他们赶到医院后，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从头到尾听全了儿子和谭医生的对话。</p>
他们感觉自己的心正在流血，他们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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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要再抽一支吗？”</p>
医院外面的停车场中，韩路和宋田坐旁边的花坛上，脚下落了一地烟头。</p>
陶桃和周红梅则带着孩子拿了药后去外面吃饭，宋岫岩还没有吃早饭，喊饿，要吃牛肉米线，要小米辣，陶桃破例同意了。</p>
“啪”忽然，宋田抬起手就不停抽起自己耳光：“我是个畜生，畜生，畜生。”</p>
“老宋你这是干什么，冷静点，冷静点。”</p>
“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孩子都这样了，我竟然糊涂得以为他只是调皮，只是叛逆期，只是故意让我不痛快。”宋田号啕大哭：“谁知道岫岩竟然是抑郁症，他竟然还想过轻生，如果他没了，我怎么活下去，周红梅怎么活下去？宋田啊宋田，孩子都快要死了，你竟然还打他，你还有心吗？”</p>
韩路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生怕这个崩溃的父亲做出过激举动：“老宋，没事的没事的。”</p>
宋田：“韩路，我原本以为孩子只是小儿多动症，既然是名字中带着小儿两个字，长大了自然就好了。可谁能想到，他竟然抑郁了，还是个傻子。我老了，反正也就这样了，他的人生才开始啊！”</p>
“什么傻子，瞎说什么，岫岩会有正常的人生，一切都会变得美好，你要相信医生的话。”韩路：“老宋，你是内行，孩子唱戏怎么样比我更清楚，他非常优秀，将来会更优秀。陶桃瞒着你们夫妻收他做徒弟是她不对，但孩子只要高兴唱就让他唱。”</p>
“恩。”宋田点头：“还能说什么呢，娃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帮他摘。“</p>
韩路：“刚才医生说了，岫岩的智商只有70，将来只能从事简单重复劳动，能够混一口饭吃就成。可是我不甘心，是的，他就是个天才，他将来可是成为川剧的领军人物啊！他应该在这行继续干下去。是的，现在演出市场不行动，传统戏曲是不行了，单位也不招人。但我是这么想的，无论是川剧还是京剧，总有他存在的价值，只不过我们没有想到使其发扬光大的道路。关键的关键是……”</p>
韩路点了一支烟：“老宋，我是中心主任，陶桃是孩子的师父，你也是单位的员工。孩子将来在文化艺术中心唱，成天呆在大伙儿眼皮子底下，也放心。医生不是说他只能从事简单劳动吗？在中心，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培训演出都有咱们一手一脚负责到底，也出不了纰漏。有你我还有陶桃在，就算是让岫岩一辈子生活在象牙塔里也不打紧。至于以后……”</p>
“至于以后我们老了死了，也管不着了。”宋田补充。</p>
韩路微笑点头：“对的，至于几十年后，儿孙自有儿孙福。”</p>
宋田站起来，恭敬地给韩路鞠躬。</p>
韩路：“老宋，你这是做什么？”</p>
宋田眼泪又落下来：“韩主任，如果不是你们夫妻教岫岩唱戏，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带他来医院看病，说不定那天我就失去这个儿子了。岫岩都喊陶桃妈妈了。你们是他的再生父母，是亲爹妈，我和周红梅一辈子都记得你和陶桃的恩情。”</p>
“不至于，不至于。”大约是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韩路开玩笑地说：“以后我喊岫岩儿子你不许发火。”</p>
宋田：“相比起你和陶桃，我和周红梅都不是合格的父母。”</p>
正在这个时候，陶桃周红梅和宋岫岩说说笑笑过来。</p>
陶桃皱眉：“小韩，怎么抽这么多烟，还丢了一地烟头，还有公德心吗，收拾了。”</p>
“诶。”韩路里连忙答应，又指着宋田对宋岫岩说：“岫岩，刚才我和你爹达成共识，他答应让我喊你儿子，父母之命你不能违逆哟。”</p>
宋岫岩正色看着韩路：“爸爸。”</p>
“乖儿子。”韩路报了当初一砖之仇可，心中大快。</p>
宋田看着英俊挺拔的儿子，又看到他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伸出手去。</p>
宋岫岩以前被父亲打惯了，条件反射地偏了偏脑袋。</p>
宋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正色：“岫岩，爸爸今天当着你妈妈，当着你韩爸爸和陶妈妈的面承诺，以后再不打你。”</p>
“恩。”宋岫岩应了一声，将头靠到爸爸的肩膀上。</p>
周红梅忍不住又哭出声来，这是高兴的眼泪。</p>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韩路的电话响了，很古老的歌曲，在这片温馨中显得突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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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路：“蒋家明，什么事？”</p>
“主任，出事了，出大事了。”蒋家明在电话那头哀号：“好多人，拦都拦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