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猪的旁边,是杂乱无章的脚印和几个带血的瓢。
陈风从痕迹学推测。
这些脚印的主人,多是未成年的孩子。
其中一个稍大的,明显是成年人的脚印。
小脚印围着大脚印,从高处看去,围成了一个带中心点的圈。
陈风试着在脑海中,将此地的场景还原。
有人宰杀了猪,用猪血泼在了小孩子们的身上。
那些小孩子的脚印杂乱,但却并不慌乱,脚印的高低统一,没有因害怕儿慌乱跑出高低不平的脚印。
琉璃和大毛在四周屋内搜索,发现了不少囚笼。
可见。
这里之前是的确是有一群被禁锢的小孩的。
不过,那个救人的人,何故多此一举?
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不及细想。
当务之急,是找到燕慕白。
陈风故技重施。
赌神附体加吊着绳索的六眼鬼骰。
他就像个占卜师一样。
如果手里的六眼鬼骰换成怀表,再戴个高帽子,夹根拐杖,那就更加像了。
“这边。”陈风提着六眼鬼骰,顺着它偏移的方位开始移动。
不过偏移的方位仍旧是飘忽不定。
陈风一行人,不得不数次调整追击的方向。
此过程,走了很多冤枉路。
这就是没有精准制导的弊端。
要是有个xx地图就好了……陈风内心吐槽,心中微动,六眼鬼骰指定的方位无限趋近于直线。
这表示,对方要么在走直线。
要么已经停滞不动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这点时间,对于陈风、琉璃、大毛来说,足够了。
看着不动的六眼鬼骰。
望着眼前挂着的招牌——桑麻仓库。
陈风一提六眼鬼骰,收入虚空梭,给大毛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大毛咧嘴无声嘶吼,血牙隐隐,噌地一声原地消失。
没有听到打斗,也没有传出大毛颇具辨识度的怒吼。
冲入桑麻仓库的大毛,如投入海里的石子,没有引起一丁点波澜。
琉璃双手一甩,每条手臂上,唰唰唰疯长出数十条……铁刺。
这铁刺,被陈风用坟土加黄泉水提炼过。
做成了手环套在琉璃手腕上当防身用。
本就是铁线人的琉璃,使起铁线来,自然得心应手。
更别说,逼格明显不低的坟土和黄泉水混合炼制的铁刺,隐隐对琉璃充满亲和力。
准确的说,应该是对琉璃的潜意识充满亲和力。
陈风也准备大开杀戒。
玲珑秤被他从虚空梭里招了出来。
两人联袂冲进仓库。
却也像呆在原地的大毛一样,呆住了。
仓库里堆着一座新鲜尸体搭建的小型京观。
看那穿着打扮。
都是仓库的伙计。
每个人身上,都是千疮百孔,像是被什么东西透体而过一样。
在京观的最下面。
是两具不像人类的人形尸体。
那尸体流出来的不是殷红的血,而是一股股半透明的黏稠液体,还夹杂一丝丝的草木芳香。
在周围渐渐弥漫开来的腥味下,两股味道形成了一种难闻的燥腥味。
这两具独特的尸体。
一具巴掌上带着厚厚茧子,看打扮,是一车夫,手上握住的赶马鞭都还没来得及松开。
一具正直壮年,长相普通到丢人堆里,泯然大众的大众脸。
非血液的液体就是从这两人身上流出的。
这些人刚死不久。
绝大多数人的魂魄,还处于混沌中漂浮在仓库四周。
玲珑秤直接出手。
不为称魂得奖励。
是为了看生平,到底发生了什么。
跳过无关紧要的生平。
所有死亡的人,在最终都走上了统一的归途。
被一条条挥舞的桑树藤给窜成了糖葫芦。
至于那那具尸体的魂魄。
魂重一上阴阳册。
陈风不仅晓得了两者的身份。
也知道了燕慕白被拐卖的来龙去脉。
还知道了桑树村的秘密。
陈风扫了扫尸体,对这些明面上是仓库伙计,实际上是帮忙转运妇女儿童的人牙子转运使,提不起一丝同情。
“葛大胖,秀兰合谋坑杀了这些人牙子。”陈风总结阴阳册众人的生平,却也只能得出结果论,不能得到原因论,因为这上面没有葛大胖和秀兰,也就是那个被他在庭院内毒打过的女牙子的生平。
“秀兰是谁?”女人的关注点,第一时间永远在从自己男人嘴里说出的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上面。
“这不重要。”陈风摆了摆手,“至少我知道燕慕白暂时是安全的。”
琉璃的注意力又被拉了回来,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叫道:“愣着做什么啊,接着追啊。”
“我知道地方了。”
“所以呢?”
“不追了,我们守株待兔就好。”
“你就不怕燕慕白有什么闪失?”
“我更加在乎的是,是谁做了燕慕白的买家,还有这么独特的要求,如果不把这根子给拔了,我们就算救了燕慕白,下一次,他还是照样被拐。”
“我懂了,人牙子可恨,那些买家更加可恨。”
陈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前世经典的台词,“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人贩子固然可恶,但是买人的不仅是帮凶,还是杀手。
杀掉的是另外一个,乃至数个与之关联的家人的心。
人贩子重罪,买人者轻判。
如果两者都判死罪,你看还有没有那么多人买家?
所以。
陈风。
决定。
刚称魂的人牙子。
不入轮回。
我。
轮回行走。
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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