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巷环境虽优美,却没有多少芳客敢来叫局了。诗人晁冲之酸溜溜地写了一些诗。“门侵杨柳垂珠箔,窗对樱桃卷碧纱”,“系马柳低当户叶,迎人桃出隔墙花”。在李家大门口那株垂柳下徘徊了几回,无奈的回去。
不过也有不怕死的。
先是武功员外郎贾奕,以前他与李师师有交情,不顾她是赵佶的禁脔,偏要去金钱巷留宿。赵佶大怒,将他发配到琼州做了一个参军。还有一个人,大臣周邦彦。周邦彦年龄稍高,但他才情好啊,就象前朝的才子柳永,那怕到了六十多高龄,所过之处,各个美妓依然将他当成座上宾,死后还出钱替他隆重的下葬。
一次周邦彦前来正在欢好之时,赵佶突然闯到。周邦彦只好藏在床底下,不过赵佶刚生了一场病未好清,尽管李师师说,三更马滑霜浓,龙体要紧,赵佶还不敢留宿,怕自己架不住美色的诱惑,匆匆忙忙回宫。周邦彦在床底下听得吃味,于是做了一首词: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赵佶一听就知道那天周邦彦也在屋中了,找了理由将周邦彦贬出京城。李师师就在赵佶面前唱了一首周邦彦的《兰陵王》: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侧,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赵佶也认为处罚太重,又将周邦彦招了回来。
总之,各种各样香艳无比的说法。
不过是没有多少人敢去李师师的府上。就是有,身份也非同小可,稍过二更,立即离去,以免使皇上不高兴。
但这些消息中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只有当事人心中清楚了。
五大名妓,四妓色渐衰,李师师被赵佶霸占,似乎又到了群雄并起之时。
就在这时,数月前细柳巷子又出现一个妓子,无论相貌或者才艺,皆是无双之选。她就是崔念奴。
李师师没人敢亲近,崔念奴却没关系,于是一时间无数芳客要登门求见。
这个见不是要那个。
宋朝分成家妓、军妓、官妓、营妓、僧妓、娼妓等,按职业又分成舞妓、乐妓、歌妓,还有就是直接做那种事的,也是最下等的妓子。但并不是所有妓子都会出卖肉身,例如官妓,朝廷明文规订只是出卖歌舞,不得出卖肉体,更是禁止官员要求官妓向他们奉献肉体。
在许仙眼中只分成三种。
第一种是最下等的妓子,她们只能在下等酒肆里卖唱陪酒,或者为了生计站街勾搭客人。第二种是稍稍有些才艺的,青春貌美,她们都在各大有名气的青楼里谋生,即便叫场子陪酒,也是那些有名气的酒楼。第三种就是各大行首,想要她们献艺,非掷重金不可,即便叫局,最少也是京城七十二正店那种场合。
这三种妓子很难分清她们会不会卖身。品行好的,那怕是最下贱的妓子,顶多也只是在街上表演表演,或要酒肆里卖一点歌喉,拒绝任何人的非份之想。真宗的皇后刘娥就是做过这类妓子,她在街上表演花鼓谋生。但智慧弥补了相貌,最后成为宋朝的太后,权倾一时,并且政治上颇有作为。
对她们,许仙并没有瞧不起,只是奇怪这个名妓找自己干嘛?
想了想说道:“我不去。”
“许小哥,为何?”
“我才十五岁,正是修练的时候,何必沾上太多红尘。”
张海哑然失笑,修不修练他没有当真,但许仙太小了,还不知道色之滋味呢。
许仙又说道:“你到李中家中,让李中问一问斗法的结果。”
斗法过去了五六天,这个结果对许仙很重要,而且崔念奴找到了自己,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让他感到以前那种安静生活将会一去不复返。
张海回去,第二天他又来到药园子,说道:“我带话给了崔娘子的小鬟,可是崔娘子又让我带一封信给你。”
许仙打开信,上面是一行秀丽漂亮的工笔小楷:妾身诚邀许郎宴叙,然托君伴传话,于礼勿合,罪过罪过。妾身当于明日沐浴,车驾拜临药园,略表寸心,望君候至,呈上。
也就是她托张海带话,不是太礼貌,因此打算明天驾着她的香车,亲自来到药园邀请许仙。至于沐浴的啥,许仙就当未看到了。不知道她做什么,但以她现在的名气,一旦亲自来到药园请许仙,估计初四一来,初五整个京城最少有一百万百姓会谈论许仙与崔念奴不得不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