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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道的眼中泛着些许的迷茫,今天他已经在锁画之香的门口坐了一下午了。
座椅前算不得人来人往,但也有人路过,听得见叹息,也听得见带着踌躇的、想要在他身旁停住的步伐,不过李一道没有一次抬起头来。
摄影师还是低着头站在李一道的身边,一言不发,垂下的长发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她的神色,不过从她身下一片依稀未干的湿迹来看,即便已经过了一下午,这女人眼中的泪还是没有流干。
又传来了有在抑制,但是没有完全抑制住的抽泣声,吸鼻子的声音让李一道的眼中闪过一抹烦躁。
这女人是来找他道歉的,这几天女人每日都会来找他,而且说着说着有时就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不过李一道也知道,这哭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影响了他的工作的愧疚,所以那烦躁又随即转为了一种无奈。
“我说过的,你不用担心...”李一道的声音很平静,让摄影师的身子微微颤了颤,随后连呼吸都屏住,“所以,回去休息吧,等你之后的工作安排吧...”
“不过,虽然只是很小的伤,最严重的不在伤势上,而是这次受伤背后所代表的可能性...”
这句话是李一道没有说出口,只在内心里跟自己说的话。联想到摄影师的状态,李一道便决定不说出来比较好。
如果存在因一个人的疏忽而导致马匹受伤的可能,那么对于那个人的来说,单论名声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了。
“马上天要黑了,赶紧回去吧。”或许是觉得女人较为固执,李一道沉默了少许后补充了一句,其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让摄影师的头更低了一分,但也只好在轻轻“嗯”了一声之后离去。
从胸前将一块玉制的护身符取出,有些脏的手直接抚了上去,倒也不会把灰尘直接摩挲到那玉符上。
玉符的质地看着尚且不错,只是四条裂痕交错,让玉符整体的感觉一下显得没有那么祥和了。
眼帘半阖,目光透过仅剩的部分落在了玉符上,眼底是些许疲惫,李一道端详了许久方才将玉符收好,重新塞回胸前。
站起身,目光落在了锁画之香身上,那匹马看向自己的目光没有责怪,也没有其它此前未有的神情,至少除去如魏白这种的怪马,寻常赛驹是无法理解事情的始末,只是当作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导致的受伤。
越是看着那双眸,越是感到惭愧,一旁的魏白有些没好气地哼哼了一声,这是在催促李一道赶紧将马粮取来,让李一道嘴角的苦涩更浓。
“还没走呢?”迎面而来的一名厩务员看着站在锁画之香马厩门前的李一道,有些疑惑地问道,顺带着拍了拍李一道的肩膀,“别担心,看你这几天愁容满面的样子,御总会理解你的...”
点了点头,李一道回以一个略微僵硬的微笑,抬手指了指前方:“我先去给他们喂料。”
擦肩而过,李一道的表情收敛,眼睛向斜下方转去,既是在看、也并非在看那与自己背向而行的厩务员。
他没有同对方说,他并非是在担心自己,只是觉得因自己的一时纵容和对马匹安全的疏忽,导致了赛驹受伤以及摄影师来之不易的工作被停,故有所忧。
‘如果那时真的有某种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能力就好了...’
突然的想法,让李一道自嘲地笑了起来,竟是如此的幼稚。
脚步愈加沉重,李一道晃荡着身体走到了马粮袋旁边,弯下腰。
夜色彻底笼罩,但遇灯火齐明,只李一道身下,本该明亮的地方被他的影子全然挡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