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方兴不由暗暗咋舌道:难道这些人祭祀的,是我不成</p>
方兴读过书,进过学,自然知道什么是所谓的淫祀野庙了。</p>
这祭坛近处,数百人赤身而舞,屠宰牲口的,当属祭者也;跪地膜拜的数千人,当为信徒;远处那近万帐幕之中,皆可以算的上皈依者。方兴当即就想起,灵鹫老祖曾经在他灵台心境中诱引他时,曾经提到过的那句万里科克辛草原之主,麾下有控铉之士百万众的炫耀之语来。</p>
眼下,这些披头散茹毛饮血的野牧蛮夷,虽没有灵鹫老祖当时夸耀的那般厉害,但是数万人,千万的念头,山呼灵鹫,我主,这份威势,比起大周皇帝上朝之时,还要显赫一点吧这个灵鹫老祖的土皇帝当真了得,不过,也是应了他那句自得的话来积德行善我灵鹫现在,方兴眼底这一切,不正是那位大善人给他留下来的福泽吗</p>
这些信男信女,精勤于香火,即使方兴只是以念头降临此地,但也能察觉出这蕴藏其中的惊人力量来。灵鹫老祖幸苦一身,一念之差,便在转身间,前功尽弃,一身心血付之流水,统统便宜了方兴。这让方兴收获成果的同时,也有些暗暗警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灵鹫老祖因大意而亡,此刻的他也不能同样小视玄冥神光啊</p>
心中戒备之余,方兴的眼光转向祭坛之上,虎符之中。先天虎符真文经所化的白额猛虎法相神气饱满,在源源不断的畜祭下,身形也越的凝实起来。可玄冥神光的模样,却是让他眉头一皱,那涌入虎符中的血魂之力,竟也有不少被玄冥神光所吸收,仅仅是这么一会功夫,玄冥神光一身的萎靡之色已是十去。</p>
方兴仔细打量,现那股潺潺细水中,有近八成为他所得,还有两成留在虎符之中被先天虎符真文经与玄冥神光分食。眼下,这两个以前同在灵鹫老祖麾下的灵物,已经是各为其主,相互之间,毫不谦让的你争我夺,争抢着余下的力量之泉。</p>
先天虎符真文经是堂堂的正四品上的炼气法诀,中三品法诀当属它为雄。修炼其法,可使人至炼气第六重天,贯通通神三天,叩响长生三天的大门。可是它和原是先天灵物后被灵鹫老祖花费百年心血练就的玄冥神光比起来,却是大大的不如了。眼下,它已经在争抢之中多次失利,致使玄冥神光渐渐的做大,镇压之态已经岌岌可危了。</p>
果然差点就大意了方兴岂容玄冥神光再次作恶当即,从自己的八份之中拨出两份,倾力支援先天虎符真文经。得到方兴的大力相助,那个猛虎法相再一次将玄冥神光牢牢压制,甚至连玄冥神光的那一份血魂之力也被它夺了大半去。</p>
看到这一幕,方兴长眉依旧深蹙着,他已经注意到,被宰杀的牲畜已经越来越少,他能从祭祀中获得的力量也越来越少。这样下去,等到畜祭停止的时候,再想像现在这样将玄冥神光死死的镇压,那可就难了。</p>
这时,祭台之下,几个人的争论之声引起了方兴的注意,虽丝毫不动蛮语夷言,但是在祭祀香火的帮助之下,方兴将这些人的话听懂了一些。</p>
只听一个粗声粗气,言语中似乎带着奔雷的男声道:大祭司祖灵已经亮了一夜了,老祖一定遇见了大事现在牲畜就要用杀光了,离我们最近的卑呼部落,也还有纵马跑五天的路程,再没有血祭,老祖那边怎么交代我的部落里已经献出了所有多余的牲畜,还要的话,我的勇士就要在春天里饿死了大祭司,你还不</p>
这个男人的咆哮还没有说话,就立马被打断了,尉屠奢你在打什么把戏,难道我不知道吗卑呼部落同样是老祖的子民,你休想打他们的主意</p>
被人斥责的尉屠奢闻言,随之回报出更猛烈的咆哮:乌木泰再没有血祭,老祖就要怒了卑呼部落占着最肥美的草地,有这最多的马群和羊群,但是他们已经一年没有为老祖奉献过了</p>
听出他们正在争论的正是与自己戚戚相关的畜祭问题后,方兴大有兴趣,他心念一动,便轻而易举找到了他们。他们一共三个人,此刻就站在离祭坛的屠宰牲畜地,不远的地方。现在说话的尉屠奢,就是那个身材健壮,满脸横肉的家伙。他和身材瘦弱的乌木泰相骂后,转身对身前的一个老者,语恭气壮的大声道;大祭司,只要您同意,让我部落的勇士去卑呼部落牵走足够的羊和马,那我现在就下令将一万顶帐幕中的奴隶都献给祖灵</p>
手持一根白莹骨杖的乌木泰正要开口时,两人身前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大祭司,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个被称为大祭司的老者头插一根白羽,一脸灰败之色,但他稍一示意,正在争吵不休的尉屠奢和乌木泰就不敢再多话了。大祭司在两人闭嘴不语后,头也不回的轻声问道:尉屠奢,真是的一万顶帐幕</p>
尉屠奢保证道:一万顶帐幕里的奴隶,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拿出来献祖灵</p>
这话说出来后,连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乌木泰也大吃一惊,不敢再反驳他了。尉屠奢部落这几年征战不休,拥有着最多最好的奴隶;男的都是草原上最精良的工匠和牧民;女的都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奴;一万顶帐幕,每一个帐幕里都有不止一对这样的男女奴隶。这一下,尉屠奢开口就是两万个奴隶,难怪乌木泰哑口无言了。然而,听到这样的大手笔,大祭司依旧满面严峻,不肯开口答应。</p>
这时,有人连爬带跑,滚了过来,惶恐道:只剩下最后一百头羊了</p>
尉屠奢看到大祭司还在沉默,便当机立断,连声吩咐下去。只是一会功夫,就有两个穿着臭烘烘的皮革盔甲的武士,拖着一个女人快步跑了过来。这个女人穿着草原上难得一见的丝绸衣裳,脸蛋嫩的就像一个从未被草原上的干风吹过的江南女人。眼下,她被两名武士无情的拖拽在地,白嫩的足掌,无力的蹬踏着,被坚土磨出一道道显眼的血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