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发现无心越来越缠人了。</p>
大上午的，她有不少活要干，可是无心拉扯着她，死活不肯放手。月牙一横心，自己给自己放了假，上床躺到了无心旁边。两人也不说话，单是面对面的侧身对视。无心觉得月牙真好看，月牙也觉得无心真好看，双方统一的全看呆了。</p>
良久过后，无心抬起一根手指，在月牙的脸蛋上划了一下。月牙也用手指一推他的鼻尖，给他推了个朝天的猪鼻子。</p>
“哎。”月牙忽然开了口：“你说再过个二十年三十年，我成老婆子了，你咋办？”</p>
无心不假思索的答道：“我伺候你。”</p>
月牙一拧他的鼻尖：“你不嫌我？”</p>
无心郑重其事的摇头：“只要你别半路嫌我就行。”</p>
月牙继续试探他：“到时候我头发也花白了，脸上也有褶子了，牙也掉的差不多了，一说话就满嘴漏风，一干活就咳嗽气喘，你真不烦？”</p>
无心双手捧着月牙的脸：“我不烦。将来你老了我不老，你别烦我给你招闲话，我就谢天谢地了。”</p>
无心和月牙过了一天清静日子，到了晚上，无心站在厨房里，正在向月牙描述帅府里的新式大浴缸，院门一响，却是顾大人回来了。</p>
顾大人已经吃过了晚饭，并且带着一点微醺的酒意。笑嘻嘻的倚着厨房门框，他对月牙说道：“师父算是给我长了脸，等我真得差事了，非得给你买副钻石坠子不可！”</p>
然后他又转向了无心：“老帅明天中午订了一桌素斋，专要请你。你去不去？”</p>
无心一摇头：“不去。”</p>
顾大人得意洋洋的笑道：“我看你好像对老帅挺有意见。唉，男子汉大丈夫嘛，就得杀伐决断有魄力，死了太太就不过日子啦？反正老帅今天跟我聊了一下午，我俩倒是很投脾气。老帅说了，让我明早就到他身边当差去，凭着我的资历，他总不能让我当副官马弁吧？嘿嘿，他随便发一句话，我不就又是官了？”</p>
翌日中午，无心并没有去帅府赴宴。</p>
在他看来，老帅堪称恶棍之中的楚翘，实在是不能令人亲近。而自己已经尽了人事，顾大人能否东山再起，就看天命吧！</p>
46得意的顾大人</p>
顾大人忙起来了，每天起的比大公鸡还早，睡的比夜猫子还晚。只要是清醒着，就必定不在家。无心和月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竟然连着好几天都没和他打过照面。</p>
月牙手里还有点钱，吃喝不成问题，并且还能吃香的喝辣的。无心自从生出一脑袋短头发之后，四肢渐渐结实，躯干渐渐苗条，彻底恢复了往昔的人样子，同时饭量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不再心急火燎的终日觅食。两人既然吃饱喝足了，又是从早到晚的清闲，唯一的娱乐便放在了夜里床上。</p>
无心喜爱月牙的一切，能整夜的把脸埋到对方胸前，仿佛是要溺死在两个大馒头之间。月牙汗津津的搂着他抱着他，从发梢到指尖，浑身上下软洋洋的舒服。休战时间没有持续多久，无心忽然仰起头，动手动脚的又爬了上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月牙才不怕他。</p>
新年前夕的一天夜里，顾大人难得的早回来了。说是早，其实也早不到哪里去，天都已经黑透了，院子被下午的大雪苫盖住，漆黑天幕上撒了一把银亮的星星。</p>
顾大人终于得了差事，并且换了一身威武的戎装。兴冲冲的走到西厢房门前，他先伸手推门，没推开，便转而去敲玻璃窗子：“哎，你俩睡了？”</p>
房内是月牙开了口，声音又尖又细的打着颤：“我我我俩已已经睡睡睡着了……”</p>
顾大人弯腰往地上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抬头发起牢骚：“别跟我扯鸡·巴·蛋了，谁睡觉能睡得像闹猫似的？你们两口子真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除了吃就是日，没一个是有大志向的！跟你们说啊，我今天有了好事，你俩但凡讲点感情，都该出来看看我的新军装；另外我还有三张戏票，明晚有空了，请你们去戏园子看戏。”</p>
房内换了无心答话，答的一顿一顿，像是在大卖苦力：“顾大人，恭、恭喜你。我们明、明天再、再见吧！”</p>
顾大人很扫兴，骂骂咧咧的自己回东厢房去了。</p>
翌日清晨，月牙正在院子里扫雪，顾大人披着旧棉袄出来了，向月牙要热水洗漱。月牙伸手一指厨房，让他自己去拎热水壶，顾大人一边走一边瞄了她一眼，心想月牙的屁股越来越大了。</p>
月牙跑去厨房熬米粥切咸菜的时候，无心也起来了。端着一小盆水蹲在厨房门口，他给月牙洗土豆。顾大人抓紧时间换上了新军服，及膝的大马靴也蹬上了，耀武扬威的在院子里溜达。月牙向外一眼瞧见了，大声笑道：“嗬！顾大人真漂亮！”</p>
顾大人背着手站在了厨房门前，见小两口全都在望着自己发笑，心中便是十分满足：“废话，我能白忙活吗？老帅要是不给我一身新皮，我凭什么早出晚归的天天去恭维他？”然后他用下巴一指无心：“你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帅问了你好几次呢，你略微通点人情，可能就在老帅手下发大财了！我要是像你一样长生不老，不是吹牛，我现在早当上大皇帝了！啊不对，现在叫总统，我早当上大总统了！”</p>
无心很仔细的搓去土豆上的泥土，两只手水淋淋的苍白：“没意思。”</p>
顾大人向他弯下了腰：“什么没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