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皇后、太子和各位大人都等着本官!”
李宏宇摆了摆手后抬步离开,脸上神色凝重,想必皇宫里和朝堂上现在因为泰昌帝的驾崩已经乱成了一团,因此他现在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
柳翰见状连忙领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众武官把李宏宇送了出去,在院门处目送李宏宇乘坐马车离去,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头,自然知道李宏宇现在所承受的巨大心理压力。
“李大人这是乐极生悲呀,昨天还宾客盈门,如今就成为了阶下囚。”
“听说皇上驾崩是因为李大人进献的‘仙丹’是假的。”
“你们说状元郎能把这件事查清楚吗?”
“短短两个多月就驾崩了两个皇上,是不是有人动了咱们大明的龙脉呀。”
“李大人的罪名一旦坐实那可要满门抄斩的?”
……
李可灼宅院门前的街道上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议论着,此时泰昌帝驾崩的消息已经宣布,人们很容易猜到李家被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搜查与此事有关。
李宏宇前往到紫禁城的时候中途顺道回了一趟家,把先前万历皇帝驾崩时的丧服换上,然后急匆匆地进了皇宫。
乾清宫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朝廷的文武重臣,在跪在那里嚎啕痛哭,见到李宏宇来后纷纷下意识地望了过去,然后面露疑惑的神色:只见跟在李宏宇身后的几名内侍吃力地抬着两个用白布罩着的大箩筐跟在后面,不清楚箩筐里是何物。
“皇后娘娘,臣奉旨去了李可灼的家,其坚称进献给大行皇帝的丹药是仙人所赐,臣在其家中暂时未能有与丹药有关的收获,不过现其家中有大量财物,臣正在让人统计具体的金额。”
进了乾清宫的寝殿,李宏宇先向躺在龙床上的泰昌帝磕了一个头,然后沉声向与英国公等人说着话的李皇后禀报道。
“皇后娘娘,这里面装着的就是给李可灼送过礼的人员名单,臣尚未来得及翻看,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定夺。”
这时,那几名内侍把抬着的两个盖着白布的箩筐放在了李宏宇身后地上,李宏宇于是走上前掀开了上面盖着的白布露出了筐里的送礼的折子,然后躬身向李皇后说道。
听闻此言,在一旁低声商议着泰昌帝丧事的英国公等托孤重臣们纷纷关切地望向了李皇后和朱由校,想知道两人做出何种抉择,不少人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毕竟绝大多数有头有脸的官员昨天为了讨好了李可灼派人前去李家送礼,万一有人拿此事做文章的话那么他们很难脱身。
“太子,你意下如何?”李皇后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问向了身旁的朱由校,想看看朱由校会如何处置此事。
众人的视线随即又落在了朱由校的身上,朱由校一时间显得有些愕然,他毕竟只有十六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天子,如今尚沉浸在泰昌帝的驾崩中,猛然就要决定这样一件事情确实有些为难。
不由自主,朱由校的视线落在了李宏宇的身上,这使得李宏宇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欣慰,看样子朱由校在危难之时率先想到的是他而不是孙承宗。
李宏宇知道这难不住朱由校,因为他以前给朱由校讲过类似的事情,告诉过他驾驭朝臣之策,其中就包含有类似的情形。
与孙承宗等人詹事府的詹事不同,李宏宇在教授朱由校的时候并没有一味地讲圣贤之书的道理,大谈礼仪仁爱,显得非常空泛,而是因地制宜给朱由校讲解如何治国以及驭臣的权谋之术,故而深受朱由校的喜欢。
“母后,儿臣觉得此事与李可灼进献丹药一事无关,因此,为了避免市面上流传一些不必要的猜疑,儿臣认为将这些东西付之一炬为好。”
果然,经历过最初的惊愕后朱由校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下后向李皇后一拱手,神色严肃地回答。
英国公和方从哲等人闻言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朱由校做出了一个最为正确的选择,否则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将辗转难眠,又不知道这些礼单会在朝堂上引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毫无疑问,一旦确认李可灼蓄意谋害泰昌帝,那么这些礼单将成为京城派系争斗的焦点。
李皇后的双目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她可不希望朱由校登基后京城官场爆惨烈的派系争斗,这样无疑对皇权不利,因此朱由校的表现令她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