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真如听得一怔一怔大概只听懂了“奇怪”两字不由问道:“那他什么时候醒……醒来?”自己也知用词不当睁着眼的我怎都不算“睡”着但这时候也很难有更好的词汇形容。闻弈书收拾好药箱起身道:“我带他回去做一下反应测试。呵……说不定遇到了新病例呢!倒是对医学界的一大贡献。”</p>
身体被搬移离床。这令我颇为不舍真如柔软舒适的床上满是她那种清新的栀子花味儿直透心脾甚至在清楚听到闻医生的话后也未让我这刻心情稍差——实际上除了不能动弹外所有感觉都仍然在那令我可看听嗅触外界的事物左肩伤口处的疼痛仍在袭击着我的神经。</p>
“我也要去!”真如忽然道。闻医生再次蹙眉:“你不能乱动再把伤口弄裂了一个不好就是伤筋动骨……”“我要去!”真如显出少有的倔强从视线余光中我看到她近乎固执的脸。</p>
闻医生愣了片刻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愈来愈倔了……”</p>
消毒水的味道侵袭着嗅觉令身体生出抗拒的感觉。那味道和真如的床相比真有地下天上之别我忍不住皱起眉头。</p>
这个动作顿时令正要将我送到检测室的闻医生怔住凑近问道:“你能动了?”我很想来一两句话回答他却觉仍不能出声只能僵着不动。真如坐在闻弈书给他找来的轮椅上催着推她的护士快靠近急问:“他醒了么?他醒了?”闻弈书摇摇头吩咐助手推着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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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器出轻微的电流声打破室内的宁静。</p>
闻弈书仔细观察着仪表不时在日志上记录越看神色越古怪。不多时他收起纸笔走出检测室我听到守候外面的真如急着问:“怎么样了啊?”闻医生的声音:“肌肉测试反应正常内分泌正常心律正常伤口处也没有什么异样肺活量比常人强呼吸次数比一般人少了二十下左右一直在五十五以下——不过以他身体的强度这也算是正常的。总而言之生理方面一切正常我本来怀疑他是精神引起的生理异常但他的脑电波非常平稳不像是精神不对劲……”</p>
“那究竟怎样?”真如显然不耐烦他这么分析下去急着追问。</p>
我心内泛起阵阵感动。这从小受足传统礼教教育的人儿一直是礼貌有加无论别人如何记是那次被餐馆服务员弄污了爱裙一样的没有作可知她个人修养方面确有成果。但现在为了我的事她连连无礼地打断闻弈书的话便知她的关心非但出自真心而且非常强烈。</p>
“我想”闻医生慢慢道“只有等他自己醒过来了。”</p>
温暖。</p>
与窗外呼啸的寒风相对比病房内温暖如春——非仅因室温比外边高出十多度更因有真正关心我的人陪着我。</p>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放弃了尝试再通过身体表达就那么静静躺着。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已经能够动了。正如突然间不能动弹一般身体不知在什么时候恢复到意识的控制之下我在测试结束时就已觉这一点但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真如。</p>
我很想就这么静悄悄地看看她。</p>
真如坐在轮椅上靠在病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纤手握住我的右手掌一片冰冷。细细的柳眉像两片小叶儿飘在一对水灵的眸子上沿配着小巧的瑶鼻以及下边尺寸恰好的嘴唇构成一幅几近完美的风景。</p>
那唇正是我曾亲吻过的虽然是被动。</p>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露齿一笑立时惊动她。她的表情由忧转讶接着化为惊喜正要呼出声来我虎臂一伸揽住她后背下刻已将两人的脸颊贴在一处。</p>
我轻声道:“别动好吗?”</p>
真如吃惊的表情化为羞涩随即垂下螓双手一齐伸出抱住我的头盖住两人头贴在一起的情状轻轻地道:“嗯。”</p>
丝轻拂过耳侧让我一阵心动。</p>
空虚。</p>
我忘了那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缠上我的但在这一刻它消逝不见。</p>
或者也将是永远的消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