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壮脸整个儿地沉下来:“那你说怎么办?!”</p>
我慢慢说道:“我们最好不要去说任何东西要做事就要做到家。既然决定收拾那流氓教官就要弄得他翻不得身。如果我们被这点事就难倒那也太没面子了。现在不能坐等学校头来弄学校太官面化没什么效率。我回学校一趟看一下具体情况。你们都在这儿守君子不要又被那群流氓来捣乱。”</p>
王壮惊道:“就是老植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万一那些家伙来找君子的麻烦就糟了!”</p>
坐在回程的车上我脑子里仍不断转动着念头。</p>
医院那边其实只是故意夸大先不说那群人被揍之后还有没有胆子再来就算他们敢来学校也已经留了保安在那边守护何况人民医院亦不是随便人去闹事的地方。再加上派出所已经来作了记录谅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成都还不是任流氓横行的地方即便是偏靠城郊的地区亦是如此。</p>
关键仍在学校这边。翻不得身只不是一个程度副词并非真的要让他从此连人都见不得只是要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p>
我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行道树耐着头晕的感觉忍不住微微一笑。</p>
若被个小流氓挡住我这二十余年的人生岂非白活?</p>
脑中想起父亲的话:“做男人就不要怕任何困难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一样可以由人解决。”</p>
***</p>
进入校门口时我特意找到前晚因想拦我而被我斥责的那保安郑重地向他道歉。后者显然未料到我有此一举有点莫名其妙一迭口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或者他自己亦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p>
这时上午十点已过。</p>
再找那小流氓要得到答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请那天火锅店的人作证亦未必有用——先那些人不一定还记得某年某月某日有过这么些人在一起其中又有某一个是什么什么样的;其次就算他们还记得亦泰半不可能帮手。人都是有贪生怕死的惰性他们虽然不一定怕流氓却怕麻烦更怕影响生意影响赚钱惹了流氓有什么结果他们比谁都清楚。</p>
从这两个方面来就太被动了。</p>
我找着流氓教官所在的休息室他没有留守在内开门者告诉我他随着总指挥去开会去了。对方虽然没多说只言片语我却猜到是专门针对这次事件的会议心中一动道谢离去。</p>
回到寝室翻出来此前买的复读机反复试了它的性能。这家伙录音效果很不错隔着米余的距离普通说话都可以录得很清楚可以录下长达二百四十秒的高保真声音效果。奈何以高保真方式录音时每隔二十秒都会产生四五秒的噪音——果然不愧为廉价地摊货一分钱一分质量要它出乎意料地物所值简直就没有那可能性。</p>
收拾完后已经过了十二点上午的军训训练已经结束。我正准备下楼吃饭敲门声响起启门看时吴敬那张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积极表情的脸出现。</p>
“我听说你们被流氓揍了一顿还到了医院。”让入室内后吴教官说道。</p>
我从鼻腔内应了一声心内不断猜测着他找我的用意。</p>
他又道:“我还听说你一个人打了七八个流氓而且……”他上下打量着我“而且还毫无伤。但是你始终坚持说自己没有学过功夫我想知道为什么?”</p>
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他在部队中有一定的门路至少在这次军训中是否则在部队和学校刻意压低事件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连我对审问者的回答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自然传言可以传出大概事实但也只是大概而已不会有非常详细的过程更不会有付出详细的问语答言。</p>
我有点儿不明白:“什么为什么?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p>
他盯着我的眼睛:“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觉得再说自己不会功夫会不会有人相信呢?”</p>
我苦笑道:“难道要我说我学了数十年的绝世武功吗?那样的话还请恕学生我不擅长说这种谎话。流氓我是打倒了几个不过没有七八个那么多只是他们实在太嫩了任何人如果像我一样强壮都可以做成我做的事。”</p>
教官冷冷道:“本来没有必要管你们和刘志风之间的闲事但是我不想看到你自惹麻烦。就凭你们几个学生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刘志风正是那流氓教官的大名。</p>
我回复平静:“我们不可能听您说一句话就放弃——虽然您是我们的教官但我们之间实际上只是商业性质的关系我不必对您有太多敬意您也没有指挥我的权力。如果我尊敬你那肯定是针对您的个人魅力。教官您年龄比我大相信也比我看得清。事实就在眼前理亏的是他我们不会让他喜欢的时候就找几个人渣来找我们的麻烦。我相信教官您也有兄弟不管是哪一种兄弟如果您看到他们被人揍得骨头都断了好几根只能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而且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根本原因正是您自己您会心安理得地任那家伙逍遥吗?!”</p>
教官静静听着我的话待我说完后点点头说道:“你如果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最后一句”他转过身去“你知道做团长的随身后勤兵和做你们的教官哪个更有前途吗?”迈步离去。</p>
皮鞋与地板砖碰撞的声音由近渐远。</p>
我呆立着掌心浸出少许冷汗。</p>
我仍是太幼稚了还带着在家乡农村时的观点来看人虽然在心中一直认为城市中的人际关系比农村更为复杂并且认定这观念已深入我心——但事实上它并未完全融入脑袋内。</p>
的确我完全不清楚做总指挥的随身后勤兵和做我们的教官哪个更有前途而且还在这情况下一直认定由后者变为前者是种惩罚。</p>
可是实际上呢?</p>
教官的意思非常明白他的观点是和我截然相反的。那是一种明降暗升的手法但若不了解部队中的关系外行人如我根本就难以理解。</p>
吴敬远远比我清楚部队中的各种关系而且我相信他并没有站在那流氓的一边否则他不会在事情生前就来找我且在事情生后再次屈尊来就。我的潜意识却再犯了一次错误认定他与那流氓因为相同的身份而站在一条道上。</p>
我猛地拉开房门追了出去。</p>
犯了错误并不可怕犯错而不知修改才是真正的愚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