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约二十平方的四人间寝室到现在为止除我之外剩下三个铺位一个也没人显出少许空荡。</p>
我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赤着身体走向浴室。</p>
世上有种人天生的适应能力极强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能以惊人的度适应周围的地理和社会环境我应该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只呆了半天却已经没有陌生的感觉整间寝室的布置巨细无遗地收在脑中进而化入直觉内仿佛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多年。</p>
冲凉时才现左大腿上居然已现出淡淡的淤青我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p>
没想到郑归元那家伙的力道竟有如此强的后劲县散打队的王牌确不是吹出来的看来我仍是小看了他——又或者是小看了散打。</p>
我揉着淤青处。待寒假回去时再找他算帐好了届时再叫他看看什么叫实力。</p>
立在寝室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食堂门口高挂的“挚信餐厅”四个大字门后一片灿烂的灯光。穿梭往来的学生令我记起自己午餐晚饭俱是未进过粒米但腹内却毫无饥意。</p>
正是盛夏虽已快七点天色仍非常光亮。远处天边在落日余晖下呈现出异样的红灰色令人一下就想到“工业污染”四字而且头顶的天空颜色完全不能用“蔚蓝”二字形容灰沉沉的仿佛是由煤烟组成。可能有傍晚的原因不过即便如此亦可知成都的空气污染已达到什么样的程度。</p>
周围的校内建筑可能有七成新应该是近两三年新修的;风格无可例外地与校外配合一致几乎全是欧式平顶建筑但色彩略显不协调粉红为主色搭配白色给人一种不仑不类的感觉。</p>
我敛回心神。该出去走走了。</p>
***</p>
西信院校区后面是正在修建之中的体育城隔着铁条构成的围墙望过去可以看到一片绿草如茵是一个已完成的高尔夫球场。</p>
我顺着体育城的外围踱着步子悠然前行。</p>
侧目再看远一点可以望见高大的施工井架和矮了一截的建筑深绿色的防护网倍添其丑陋。其下是层层高大的树木挡着了更内里的玄虚。</p>
我在围墙下立定俯头注视着墙内绿茵脑子里忽又浮出那窈窕的身影。</p>
封如茵。绿草如茵。</p>
心内生出好笑的感觉。</p>
倒像是她的名字是从草叶上得来的下次遇到她定要问问她是否真如此取的名字。不过估计她的答案就是两个字:“无聊!”感叹号的重量则仍是一如以往的带着五百斤的怒气。</p>
正如她的那句话里面的怒气一样:“植渝轩!你是世界上最堕落的人!”</p>
我微微一笑迈步续行。</p>
如果她现在再看到我不知会不会还那么说。</p>
***</p>
夜色渐深。</p>
我停下脚步挠挠大头。</p>
沿着长街漫无目的地走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后此刻我终于确定自己迷路了。</p>
原以为不过丁点儿大个地方纵然不能纵横驰骋亦可来去自如。孰料夜色中道路好像都一个样绕来绕去的我对自己的识路能力终于失望。</p>
看看时间竟已十一点不知不觉间逛了这么久。不知道学校大门和公寓楼门晚上会不会关闭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很有可能今晚我得餐风食露。</p>
四围的人早已经散去目中可见的十多米外只剩几个小贩。我正要上前问路忽然背后被什么一顶背肌微微一痛同时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要命的就别出声老子手头有刀!”方言音非常重。</p>
我不禁一呆。</p>
抢劫?抑或绑架?</p>
背上顶着的那把确是刀似乎磨得不错可以感觉到触着我皮肤的刀尖十分地锐利。</p>
我皱起眉头。不会已经把我的衬衣刺破了罢?</p>
那人急切地压低声音说道:“走!那边去!”配合着浓重的方言音一只手在我背上一推方向是一条灯火全无的狭巷。</p>
我被推得前迈了半步。</p>
那人加大力道再次一推:“走!”我借着他推的力量踉跄前跌迅移出三四步立刻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那人略带慌乱地低吼道:“给老子站住!”脚步声急追至。</p>
我加大步伐移至巷口毫不停留地侧身移进去眼前顿时黑不见指。我心中一动侧身平贴到巷壁上睁大眼睛盯着巷口。</p>
岂料那人却不追进来犹豫了半晌脚步声反而远去。我不禁又是一呆。他竟然就这么放弃了有这样抢劫的吗?胆子小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此人似乎也小得过份了点儿。</p>
探头出去时那人瘦瘦长长的身影刚好从街道一角横转过去。我考虑片刻终抛弃跟踪而去教训他一顿的念头异向而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