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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冬之月,时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
冬季第二个月,北荒愈发寒冷,朔风拂面似刀,寒意直入骨髓。
又一场鹅毛大雪后,天日黯淡于云间,四野云雾涌动变幻,随时在酝酿下一场暴风雪。
北荒的冬季,酷寒而又漫长,长达三个月的冬季,大荒兽群纷纷迁徙离去,或南下躲避严寒,或藏身于山林间。
然而通都大道上,这条连通邢国南北的交通命脉,一辆辆马车、牛车,络绎不绝,满载军械物资。
自仪制令碑南十里处,一条新开辟的道路,向东笔直延伸,大量车马沿这条大道向大荒而去。
凛冽寒风吹过平坦雪原,将地面上积雪卷起,击打在人脸上,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也仍不能阻挡车队的行进。
鹊山之上,烈穆阳迎着凛冽寒风,两眼眨也不眨盯着远方。
雪原皑皑,一望无际,一队队辎重车马,好似白布上的黑色蚂蚁,艰难向前行进。
鹊山北面十里外,一座巨大营寨矗立,大道到此已结束,但雪原上仍有碾压出的道路,继续向东一直通往前线大军。
众多车辆满载辎重,在这处营寨中集结,然后以百辆为单位,由一队甲兵护送,为前线大军输送补给。
“隔啊隔啊”
一只六品白鹤,打破冷冽的沉静,舒展双翼降落在不远处,一身狐裘的鹤千雪,轻盈跳在烈穆阳身边。
“主公可有消息?”
烈穆阳扫了鹤千雪一眼,面无表情缓缓问道,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关切。
鹤千雪摇摇头,有些沉重道:“主公还没有消息,就连廉仓偷偷潜入林莽,这一个半月了,也没有再出来!”
他没有再讲话,只是静静凝视十里外的营寨,神色愈发凝重。
见其神色异样,鹤千雪美眸轻转,担忧道:“表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两月未露面,有人在怀疑了!”
烈穆阳背对鹤千雪,轻声道,
“最近数日,大营中的统领、校尉,或者路过的其他封爵,不时旁敲侧击试探,询问主公伤势可好,何时出关参与庆功!”
“竟是这样?云上卿进剿鬼巫部,看来最近进展不错,当日主公在鹊山受伤,有那么多人看到!也该怀疑了!”
鹤千雪微微点头,拍拍烈穆阳肩膀,轻声安慰道,“表弟莫要担忧,叶氏长女早就预见到这点,已有应对之计!”
“叶氏长女,堪称主公良配!她做主母我信服!”
提起叶梦秋,烈穆阳眼中忧虑稍解。
在两个月时间里,她将青氏封土打理的井井有条,各方面都极为稳妥,尤其是将青阳的消息瞒的严严实实。
“但上卿云叔予,文修武德为人慧敏,要想只怕难度极大!”烈穆阳疑问道,“不知她有什么好计策?”
“无他,疑兵之计罢了!”
环视四周无人,鹤千雪这才低声道,“云上卿进剿鬼巫部如此顺利,少不了主公摧毁鬼巫图腾的功劳。
战前又提供三百座阵法,助他连胜强敌却无多大损伤,哪怕不能扫灭鬼巫部,主公的功劳也不容抹杀。
何况主公早就进献镰刀帮助秋收,诸多奇技在前,哪怕不看在左师公、太叔丙辛情面,他也不会为难主公,至少会对此事缄默不言。
云上卿不较真的话,成大夫就不会轻易发难,其他各位封爵更不足为虑,唯有千叶老人大徒弟中行朔,是最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