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元蒙朝廷为了安抚明教,竟提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胡垆摇头失笑,举起手中酒杯向汝阳王道:
“贫道放着载酒江湖、遨游四海的逍遥日子不过,费心劳神来操持这造反的营生,难道只为了博一个王爵之位?除非你元蒙愿意主动退出中原花花世界,否则咱们之间便没甚好谈了!”
汝阳王见他笑意盈盈,话语却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森然道:“难道道长不怕因你这一念之差,会有许多人立即人头落地?”
胡垆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淡然道:“王爷若想用你捉来的武林各派之人胁迫贫道,那却是打错了注意。自古以来,行改天换日之事哪有不流血牺牲的?大不了将来贫道诛杀百倍千倍的元蒙之人,为他们报仇雪恨罢了。”
话语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凛然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汝阳王脸色变了几变,强笑道:“道长不要误会,我并无此意。只是道长既然到了大都,想来也不愿空手而回,我这里倒有个计较,咱们便以那些人为注做一场豪赌如何?”
胡垆神色不变:“不知王爷欲如何赌法?”
汝阳王道:“眼下本王将那些人安置在西城的万安寺内,道长可以尽展手段去解救他们。若救人成功,道长自可去任意翻天覆地,想来那些人也都会成为道长的助力;若救人不成,本王恳请道长接受朝廷旨意,将明教在中土的势力尽数撤往西域,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胡垆笑道:“这赌局虽有些意思,只是未免有些小家子气,还远远称不上豪赌。贫道这里另有一种赌法……”
说到此处,他将右手探入左袖内,拔出一口黑黝黝、沉甸甸的大刀,在对面四人的惊愕目光下,轻轻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王爷可识得此刀?”
“本王当然识得。”
汝阳王在心中苦笑,十年前他与脱脱采纳了吴直方计策后,亲自去将收藏在皇宫宝库内的“屠龙刀”取出来抛入江湖,意图引动江湖豪杰自相残杀,再不顾上与朝廷作对。
此刻重新见到这柄宝刀,他心中在涌起复杂情绪的同时,亦隐隐生出不妙之感。
胡垆用手指轻抚刀身,冷然道:“此刀既号为‘屠龙’,却不该空负其名。贫道便赌自己今夜能够用此刀割下你们那位皇帝陛下的头颅。若做不到,也不用你朝廷画地封王,贫道自己解散明教,终生不再提及反元之事;若做得到,你们便将那些人交由贫道带走,等日后在战场上再见胜负。”
汝阳王勃然变色,拍案而起:“胡垆道人,你未免太过放肆,当真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身边的小女孩儿也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如一头小狼般很是凶狠地盯着胡垆。
跟随汝阳王前来的老者与头陀都微微向前俯身,似是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便要全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