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道人一张阴沉的脸上也不免现出几分欣喜之色,低声自语道:“我有练至第九层的金刚护体神功,刀剑内力难伤;如今又感悟雷霆变化自创‘五雷天殛掌’,无坚不摧。可谓是集合最坚固的盾与最锋利的矛于一身。从此论武天下,必当以我白眉为尊!”
原来这道人非是旁人,正是昔年叛出南少林后投身武当,如今已贵为武当派首席长老的白眉道人。
“弟子高进忠,求见白眉师伯!”
便在白眉道人手捻银髯自矜之时,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蓦地从殿外传了进来。
白眉道人却是早已听到外面有人赶到,甚至从足音辨认出来人身份,因此毫不惊讶地应道:“高师侄进来说话。”
“弟子遵命!”
随着话声,一个面相英武、气度沉凝的中年男子大步行入金殿之内。
此人名为高进忠,原是广东富商之子,少年时被冯道德看中收归门下教导武功。十年前年满弱冠艺成下山后投身军伍,凭着家中财富与师门奥援,或是镇压“天地会”“红花会”等反清势力,或是征剿山匪海贼,每战必克屡立奇功,如今已坐上广东提督高位,管理一省军政事务,节制七镇绿营人马。
进了金殿之后,高进忠在白眉道人身前恭谨拜倒,口称:“弟子叩请师伯金安。”
“罢了。”白眉道人随意摆手,淡淡问道,“高师侄,你身为一方封疆大吏,如何能轻离职守前来武当?”
两人间的情形颇有些怪异,按说以高进忠如今的身份,莫说白眉道人这位师伯,便是他嫡亲师父冯道德在此,也不必以如此大礼参拜。偏偏高进忠拜得心甘情愿,白眉道人受得心安理得,彼此间却似并非简单的长幼之别,倒有几分君臣主仆的意思。
见白眉道人发问,高进忠起身后躬身答道:“启禀师伯,小侄日前接到圣旨,要小侄于麾下挑选高手精锐,往京城辅助福大帅举办‘天下掌门人’大会。故此小侄绕道来武当谒见师伯,询问师伯于此事上是否有所指示?”
白眉道人颔首道:“你这些年立功不少,早该入了皇帝眼中,此次调你入京办差,当是就近考察准备大用的意思。”
听白眉道人随口直呼乾隆名讳,高进忠脸上亦不见丝毫异样神色,仍只躬身聆听教诲。
“近来‘红花会’和‘天地会’大有不甘寂寞之时,必然会在‘天下掌门人’大会上弄出些动静,你做事须多加小心。须知那福康安是皇帝的心头肉,纵使出了纰漏,也必能轻松过关,到时被推出来顶缸的多半是你。”
高进忠拱手道:“弟子谨遵师伯教诲。”
白眉道人又道:“贫道这里有两件事情交代你办理。一是早先你师父循例去了鹿鼎山,至今也尚未返回,你使人去看一看究竟;二是贫道的一个弟子、在‘红花会’担任总护法的于振海此次应当也会入京,你暗中联络与他见一面,将贫道的几句话交代给他。”
随即便说了与于振海联系的方式及要交代的事情。
高进忠并未多问半句,只是恭然领命,随后快步出了金殿下山而去。
白眉道人也随意步出金殿,临天柱峰绝顶而俯瞰群峰,隐隐然有傲视群伦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