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时整,杨林准时来到了约定地点。
进了咖啡馆的包房,杨林很随意地脱下了外套挂在了墙角的衣架上。
“我姓杨,叫杨林,是肿瘤医院泌尿外科的科主任,在医院门诊部的专家栏上,可以看到我的照片。”
洪史东递过来一张名片:“鄙人姓洪,名史东,平徽商业报记者,久仰杨主任大名。”
柳姓患者文化程度不高,说不出这种见面客套词,只能是大眼瞪小眼呆坐在一旁。
“做外科的都是直脾气,我就开门见山了。”杨林为自己倒了杯水,饮啜了一小口:“我的目的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现在,该是你们告诉我,你们想达到怎样的目的呢?”
洪史东犹豫了一下,但一旁的柳姓患者却开了口:“我一个肾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了,医院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杨林呵呵一笑:“据我所知,这说法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柳姓患者道:“他们是强词夺理,欺负我不懂医。”
杨林道:“你确实是不懂医,不然的话,也就会相信医院给你的说法了。”
柳姓患者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林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医院给你的解释是站得住脚的,不然的话,医院为什么会突然强硬起来了呢?”
一提到医院态度的转变,那柳姓患者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
半年前的那起车祸,肇事司机至今没有抓到,所有的费用都是他自掏腰包,家底子一下子就空了,还借了不少的外债。
要不是家里儿子等着钱交上大学的学费,他也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但是,第一次跟医院接触索赔,便被医院拒绝了,而柳姓患者也清楚,自己的右肾虽然莫名其妙地丢失了,但应该跟人家肿瘤医院没什么关系。
从内心讲,柳姓患者对肿瘤医院还是有感激之情的,当时,他遭遇车祸所受的伤那么重,在没交一分钱的情况下,人家肿瘤医院就给自己做了手术救了命,到了后来,还给他减免了不少的费用。
但是,当洪记者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动心了。
有洪记者的帮助,肿瘤医院或许就会妥协,就会赔钱,即便不赔200万那么多,即便只赔了十万八万的,只要能让儿子把大学学费给交了,昧着良心也就昧着良心好了。
但现在,良心是确实昧下了,但赔款却更加遥远了,柳姓患者感觉到无比的失落。
就在他失落至极准备收拾行李回老家的时候,洪记者的电话打来了,说是肿瘤医院有个杨医生愿意帮助他们,条件是从赔偿金中分一杯羹。
柳姓患者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于是,才有了今晚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