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吕保奇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前些日子,省城的一家房地产商抢走了吕保奇看中的一块地,他居然怪罪我,说是我给那家房地产商撑的腰,说我要挑战他吕保奇。真是可笑,我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招惹他呢?吕保奇够狠毒啊,他放出话来,要把调和人的位子传给我,把我一下子逼到了绝地,我哪有那个实力能够震的住其他那些江湖大哥啊,没办法,我只能躲起来。我以为,我认了怂,服了软,吕保奇说不准就会放过我,可没想到啊,他竟然派人弄死了锤子。”
“锤子的死,跟吕保奇无关,这一点,我可以担保。”朱小君忍不住插了一句。
瘸四喜一怔:“你如何担保?”
朱小君苦笑道:“锤子不光是四哥你的兄弟,他同时还是吕保奇安插在你身旁的一个眼线。你说,吕保奇怎么会对锤子下手呢?”
瘸四喜又是一怔,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对瘸四喜述说的这个版本的故事,朱小君倒也能理解,毕竟述说人的心理角度不同,对同一件事情的表述也会相差甚大。
但是,在锤子之死的问题上,瘸四喜把幕后主使怀疑到了吕保奇的头上,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四哥,你跟吕保奇之间的恩恩怨怨,我无法评论,也没那个资格去评论。吕保奇要传给你调和人的位子,确实是没安好心,那是要捧杀你。不过,那也没必要闹到出人命的地步啊!”
“不是吕保奇又会是谁呢?”瘸四喜紧缩双眉,大口大口抽着烟:“不是吕保奇,那追到了云港要灭了我的那个杀手,又是谁派来的呢?”
轮到朱小君发怔吃惊了:“杀手?怎么样的杀手?”
瘸四喜默默地解开了上衣的纽扣:“要不是老五及时赶到,我这条命或许就留在云港回不来了!”瘸四喜裸露出了左侧臂膀,“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解开这个绷带亲自查看。”
“是枪伤?”
瘸四喜点了点头:“好在那杀手用的是一把改装手枪,威力不大,这要是换成了……我就算侥幸不死,但这条胳膊也保不住啊。”
朱小君点头道:“我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见到过枪伤,确实如你所说。”
瘸四喜叹了口气,道:“在别人看来,我是因为锤子而重返彭州的,但谁又知道,我们是在云港躲不下去了才回彭州的。”
“你给警方打电话,自曝藏匿地点,就是为了……”
瘸四喜又是一声叹息:“我很明白我是斗不过吕保奇的,我这条烂命不值钱,交待也就交待了,可我的兄弟不该死啊!所以,我就顺着你救老五的办法,干脆把我们都交给警方来保管好了!”
说着这话,瘸四喜凄惨一笑。
朱小君的心头猛然颤了一下。
混江湖的道上大哥,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脸面,为了这张脸面,不惜搭上手下兄弟的性命,包括自己的性命。但是瘸四喜却因为要护住自己兄弟的性命安全而宁愿折损了自己的脸面。
要知道,瘸四喜自己把自己的藏匿地点告知了警方,并希望在警方的保护下渡过此此劫难,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那么瘸四喜也就等于没脸呆在彭州这片江湖上了。
“小君兄弟,四哥找你,原本是想让你做个中间人,跟吕保奇商量商量,我瘸四喜认栽,只要放过了我的兄弟,他吕保奇想怎么处置我都行。但听你这么一说……”
朱小君摇了摇头,道:“吕保奇现在正躲在他的那处私人会所中,严防死守,生怕你瘸四喜对他痛下杀手呢。”
瘸四喜的思维兜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起始点:“不是吕保奇,那又会是谁呢?”
朱小君突然问道:“四哥,那个抢了吕保奇的地块的房地产商和你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看到瘸四喜惊疑地表情,朱小君立即解释了一句:“这可能是得出真相的一条重要线索。”
“他们的确找过我,我也确实动过心,他们实力雄厚,后台也很硬,如果我答应了他们,不敢说就一定能打得败吕保奇,但至少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房地产发展到今天,已经差不多了,和物流产业相比,不见得有多大的优势,所以我还是决定带着弟兄们好好地去经营物流生意。”
朱小君微微颔首,他很认同瘸四喜的分析,房地产现在看上去依旧疯狂,但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
“为了摆脱他们的纠缠,我干脆弄了点事,把自己扔进了看守所呆了一个月。可就这样,吕保奇还是要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我是跳进黄河也扯不清了。”
那家房地产商在没得到瘸四喜的支持的情况下,依然敢跟吕保奇争地,这就说明对方确实是有备而来,即便没有瘸四喜这种强有力的地头蛇做帮手,也一定有着必胜吕保奇的把握。或者还可以判定,这家地产商在根本不惧怕吕保奇的前提下,还要找瘸四喜来联手,其目的不一定就是为了更有把握能对付了吕保奇,说不准就是为了搞乱彭州这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