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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命运弄人(1 / 2)

 第一回命运弄人</p>

初春时节气候多变早上明明还是出大太阳的大晴天一过正午河风阵阵天上乌云霎时铺天盖地不住滚滚而来。沂水边的船坞港湾里几个船家下锚泊船将船缆牵到岸边系牢了互相吆唤着:“快下雨了今天到此为止吧!”</p>

靠岸休息的船只有大有小不过都是载客渡河的渡船风雨欲来的前刻沂水上渔船点点正是捕鱼的好时机。</p>

远远地彷佛听着有人喊道:“船家劳驾劳驾载我过河。”</p>

站在码头边上一个正在系缆绳的老梢公听到这声音时狐疑地转头过来只见一个青衣书生左手腋下挟了把油纸雨伞背上背了一个蓝布包袱就站在自己跟前不到一步之远处不禁吓了一跳。他脚下突然一滑身子便往后仰。那个青衣书生看似文弱手脚却是非常俐落踏上一步立刻就搀住了他。</p>

青衣书生道:“梢公你小心。”那老梢公一下子惊魂未定颤声道:“干嘛靠得那么近?吓人啊?”心道:“刚刚听那声音好象还很远怎么人一下子就到跟前了?难道见鬼了?”细看那青衣书生年约三十五六岁剑眉鹰鼻虎颔豹颈身材高人一等体格魁梧壮硕最重要的是面色红润英姿风怎么看也像是一个人。不禁自忖道:“难道我年纪大了开始耳背了?”</p>

那青衣书生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吓着你了真是抱歉还请原谅。”说着深深一揖续道:“我要过河去劳驾载我一程。”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锭碎银。</p>

那老梢公摇手道:“不载不载!”青衣书生怫然道:“为什么?在下已经跟你道过歉了。”老梢公道:“你看天就快下雨了而且看这样子雨势绝对小不了。我的船小你还是找别人吧!”青衣书生道:“我不在乎船小我多加银子。”老梢公颇为不悦说道:“你当我趁火打劫就地起价吗?”又道:“我是年纪大了老了你的银子我赚不了。”</p>

青衣书生颇为失望自言自语道:“难道今天过公接口道:”没错你今天是过不了了。“抓起斗笠走了几步忽地回头道:”这位相公这样好了我跟你介绍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你要的话就跟我走了……“青衣书生转忧为喜道:”那真是再好没有了……“</p>

老梢公领着书生走向北岸不久来到了另一处港湾里。复往前行只见一艘比刚刚那老梢公的船还要破还要小的小船靠在岸边。老梢公喜道:“你今天运气好他平日不住这里要找他得要碰运气。”青衣书生看到这艘破船本有一点打退堂鼓的意思但随即想到若是只有这艘船肯载那最好还是今天就能过河去。</p>

那老稍公一脚踏上船板扯开喉咙喊道:“老刘!老刘!”船舱里含含混混地闷哼一声。老稍公续道:“老刘你死了没?要是还没死就赶紧起来吧我介绍一个客倌给你。”船舱里的那人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不喝了不喝了我昨天喝了一个晚上早上全吐光了白忙了一场不喝了不喝了!”</p>

老稍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踏上船板大声说道:“不找你喝酒给你介绍个客人!”船舱那人道:“客人?你怎么不早说呢?”老稍公笑道:“我上个月不跟你说过了瞧你的记性!”船舱那人道:“去你的……我就出来了我就出来了。”忽地一声乒乓船舱那人接着一声哀叫:“唉哟我耐坊褂幸坏阍危俚纫坏龋?</p>

那青衣书生不禁皱起眉头老稍公鉴貌辨色明白了他的心意直道:“尽管放心吧他的技术可好得很方圆百里以内只怕找不到对手。”青衣书生忙道:“我没别的意思。”老梢公笑道:“年轻人豪爽一点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似的。”那青衣书生讪讪一笑不再搭腔。</p>

不久船舱里那人探头出来青衣书生原以为是个跟老梢公一样老的老头子没想到这会儿瞧见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胖子只不过他头花白声音也颇为沧桑说不定实际年龄还要更低一点。</p>

那人睡眼惺忪快地打量了那青衣书生一眼说道:“相公要过河去啊?”青衣书生道:“我急着过河有劳了!”那人道:“这里人人都叫我老刘相公先上船再说。”与那带路的老梢公再三道谢这才撑篙出湾。</p>

船才出湾没有多久四处便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闷声而且声音越传越响到了后来直如万马奔腾一般。青衣书生愀然变色颇觉不安那叫老刘的梢公见了说道:“相公不必害怕那是雨声瞧着阵势就快下到这里来了。”说着说着放脱船篙开始穿戴起蓑衣斗笠复撑起船篙没多久只听得哗啦一声倾盆大雨骤然而下。</p>

青衣书生坐在船舱中只觉得耳里尽是劈哩啪啦雨打舱顶的声音声势惊人忍不住张口轻轻说了一声:“天呀。”竟然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放眼向舱外看去极目之内尽是雾茫茫的一片除了梢公之外什么东西也瞧不见心下想道:“任你武功再高要是碰上了这种天气那也是毫无用武之地。”正自佩服梢公老刘的经验丰富却见那老刘忽然收起竹篙进船舱脱了蓑衣。青衣书生不解道:“生了什么事了?”</p>

老刘笑道:“外边雨势太大方向摸不清楚先休息一下。”青衣书生一愣。船舱狭小老刘这时突然要挤进来青衣书生得将舒展开来的身子稍微往后缩挪一下此时他下意识地将那蓝布包袱往自己的身后藏。那老刘浑没在意挨过他的身畔从舱底甲板下拿出一个葫芦出来拔开葫芦盖将葫芦口放在鼻边摇晃了一下舱内顿时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酒香。那老刘未喝先醉先是闭上眼睛摇头晃脑起来接着才凑上嘴巴咕噜咕噜地喝哩几口。</p>

那青衣书生面露忧色说道:“老……老刘你这个时候喝酒不要紧吧?”那老刘连干几口这才有空说道:“相公放心这酒啊少喝可以提神醒脑多喝强健补身我的酒量一坛两坛都没问题这一壶酒只是提神醒脑相公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哈哈哈……”青衣书生不安地陪着皮笑肉不笑了一会儿。</p>

那老刘又独自喝了几口瞥眼瞧见青衣书生神情尴尬忽然想起了什么讪讪说道:“相公喝酒不喝?我自顾喝自己的都忘了问你一声。”青衣书生道:“不了我滴酒不沾。”说着向船舱外看了一眼大雨滂沱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老刘见状说道:“这雨大概还要下个几刻钟相公放心只要雨势再小些我就能开船了。”</p>

青衣书生此时就是不愿相信他也有所不能了当下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老刘依你看这样的天气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开船渡河?”</p>

老刘笑道:“不是老汉吹牛像这样的天气镇上就我一个人敢出港!哈哈哈!”青衣书生满足地点了点头。沉默半晌老刘开口问道:“请问相公高姓?”青衣书生道:“小姓贾。”老刘道:“原来是贾相公。”续道:“还没问贾相公过河要到哪儿去呢?”</p>

青衣书生道:“我要到符家集去。”老刘道:“那是有点靠下游的地方了。”青衣书生道:“正是。”老刘道:“那就更不用操心了这沂水下游一带不论是石家庄还是枣城、安国县我都熟得很没问题没问题!”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以示保证。</p>

青衣书生道:“果真如此那船资我会多给一点的。”老刘瞇着眼睛笑道:“那真是多谢了。”青衣书生道:“理应如此。”说完闭目休息一动也不动。又过了一会儿那老刘又问道:“贾相公看来不像是本地人这一番是探亲来的吗?”那青衣书生将眼皮一抬说道:“老刘你话多了吧?”老刘恍然大悟陪笑道:“是是妨碍相公休息了老刘不说了老刘不说了。”</p>

他说不说便真的住口一会儿索性连酒也不喝了。他将葫芦塞回盖子收回原来的地方去接着穿回蓑衣斗笠出船舱走到船尾去了。青衣书生微微张开眼睛瞧着老刘的一举一动但觉这个老刘出去不久雨声便渐渐小了而船也开始因为续往前进而缓缓摇晃起来。那青衣书生心想:“这人对于这河上的气候变化如此熟稔难道真只是一个寻常的梢公而已吗?”</p>

原来这青衣书生姓左名平翰虽作书生装扮却是个习武之人他在沂水边的河岸码头好不容易找到这一艘肯出港的船只原本是直呼运气深感侥幸但是上船之后他心情平复便觉得这个梢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先他的年纪不是挺大自己第一个遇见的老梢公经验显然比他老道得多连他都不敢出船此人除了天生胆大勇敢之外一定另有其它原因。</p>

其二是他走在下着大雨的湿滑甲板上不论船身前摇还是后晃居然如履平地蛮不在乎。当然这可能与他跑船久了习惯摇晃的水上生活有关但是第三点就十分起人疑窦了那就是他身为一个酒鬼前天晚上还喝了个烂醉可是船舱底下明明还有几坛没开封的酒他刚刚竟忍下酒瘾只喝了半壶。这其中的可能包括了他想保持清醒而他才说自己有两大坛的量为了保持清醒而只喝半壶怕是有些大惊小怪小题大作了。</p>

左平翰反手摸了摸身后的包袱这是他入船舱之后第二次确认包袱的所在了。周围弥漫着不寻常的氛围让他不得不戒慎恐惧。</p>

可是那梢公老刘这一番出舱却没有再转回来直过了个把时辰才伸进头来说:“贾相公快到了。”左平翰往舱外瞧去但见在迷蒙的细雨中不远处的树林房舍已经依稀可辨。</p>

左平翰道:“这里就是符家集吗?”此言一出便感后悔因为如此一来就跟人家说明了自己从未到过符家集。见梢公老刘并未答腔也就当作自己没说不再开口。</p>

船身逐渐往岸边靠去老刘收起船桨换成竹篙将船只慢慢撑到岸边。左平翰至此彷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未待船只靠岸停妥便走到船头。那时天未放晴细雨霏霏站在船头乘风破浪本来别有一番滋味但现在他并没有心情细细体会但见距离岸边只有一丈之遥脚下使劲跃上岸去。</p>

那梢公老刘站在船尾显然是没看到左平翰的举动船只靠岸之后还独自在船尾整理了好一会儿才往船前来。左平翰在他脸上瞧不出什么异状便直接问明船资多给了二十钱。老刘再三道谢钻回船舱去了。</p>

那左平翰心道:“看样子是我多心了。”打起雨伞走了几步又回头瞧了一会儿这才续往前进。</p>

这符家集是个小地方因为靠近河口边因此多以鱼市为大宗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还有南北杂货集散。但不论是鱼货还是杂货大都还是以供应附近的枣城与安国县为主符家集充其量只是个转运站罢了。不过话虽如此这样的经济规模却也足够养活集上二三百户人家。</p>

那左平翰一走进集上街道脚步忽然放慢下来左顾右盼瞧见路旁有一间小茶馆便闪身而入。早有茶博士上前招呼旋即沏上了一壶热茶。左平翰趁着茶博士递茶问道:“敢问这里附近是不是有一户卖茶油的人家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带了一个小孩?”那茶博士想了一想笑道:“是有这么一户人家不过她卖的油是茶梅子油等级上来说不是顶好客倌若是要买油本地还有一家大油行……”</p>

左平翰打断他的话道:“我不买油我找人。”那茶博士道:“我还以为孙大娘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想不到会有人找她。客倌是孙大娘的远房亲戚?”左平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们认识。”那茶博士尚不知趣地道:“是了若不是可怜她们娘儿俩生活清苦谁会上门买油呢?”左平翰心下不悦想道:“这个茶博士说话怎么这么刻薄?”但不愿多生事端只道:“还请指点途径。”</p>

茶博士带他走出茶馆门口指着西边的方向比手画脚解说了一番。左平翰留心听完说道:“听你说来那个地方好象有点偏僻如何做得生意?”茶博士忽然大点其头道:“客倌说到重点了不就是这样吗?所以卖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客倌不如多劝劝孙大娘做点别的事。”脸上一副“我不是早说了吗?”的样子。</p>

左平翰“嗯”地一声见细雨也逐渐停歇便转回店中将一壶茶水一口气喝完付了茶汤钱更不停留依循着指点径往目的地而去。</p>

那茶博士指点的地方已是符家集的边陲地带左平翰等于是绕过了整个小镇才来到了他要找的地方。可是当他看到他所要找的那户人家居然便是眼前的一幢破烂木屋时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呆立半晌脑海中一片空白。</p>

那时天已渐渐放晴左平翰退出几步往四处望去但见这幢木屋独立在空地上往东要走出百步才算接到市街上而若是反向往西行去则就要闯进山林接上往枣城的山道了。</p>

左平翰知道他不可能找错地方更何况屋旁的一株槐树朝向路上的一边被削去了树皮清清楚楚地刻着“茶油”两字更加左证了传言不虚。</p>

左平翰当下再无怀疑走近门边抬起手来敲了敲门口中出声道:“有人在吗?”一连三次屋内都悄无人应心想:“难道正好出门去了?”转身走到窗边极目而望但见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再返身回到门前伸手在门上轻触终于鼓起勇气试着用力推一推门。</p>

说也奇怪那门扉虽然看似紧闭却只是虚掩着。左平翰心想:“这幢木屋这般破烂就是偷儿也知道退避吧?”口里跟着又喊了一声:“有人在吗?”脚下同时踏进了屋内。</p>

那左平翰进这屋中不过是想一探究竟也没存着什么心岂料这后脚才跟着踏进去忽然耳畔生风竟是有人伏在门后暗施偷袭。他大吃一惊想来这人躲在门后已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在门外这么许久居然毫无知悉可见对方武功不凡千万大意不得。只是自己这一次来到符家集不但是初次而且这一趟路程是他的秘密行动按理不该会有什么仇家知道他会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更不用说会有人知道要埋伏在这屋子里了。</p>

左平翰直觉是这个人认错人了但对方来势汹汹实在来不及分说百忙中一矮身从一旁窜了开去。他又想这屋中不知还有没有其它埋伏自己身处恶地当真凶险万分也不转身右臂屈伸五指活动便往窗边按去打算破窗而出。不料对方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白光一闪当头拦住了他的去路。</p>

左平翰这时才瞧清楚那人身形不甚高大略显肥胖因为背着光面容瞧不清楚不过看上去像是有些年纪了而手中舞着一柄钢刀刀刃破空响声霍霍威力倒颇为惊人。</p>

左平翰将自己的脸微微侧了一侧让门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好让对方看清楚他的长相同时说道:“阁下是谁?为何在这里偷袭在下?”以为对方瞧清楚了自己就算不说一声:“抱歉认错人了。”也该迟疑一下住手停招。可是眼前这人居然只轻轻“嘿嘿”两声更不打话拦腰又是一刀劈来一点都不像是认错了人。</p>

左平翰又惊又怒身子疾退刀锋从他的小腹前掠过相去不过两寸。那人见他这一退闪得精妙内心彷佛颇为震动大喝一声手中钢刀狂舞霎时四面八方都是刀影。左平翰见他这招气势不凡心下骇然寻思:“此人武功不俗绝非江湖上没没无闻之辈可是他为了什么要躲在这里偷袭我呢?要是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武功跟他相当的那我今天只怕有进无出了。”脑筋动得飞快手下也没慢了左手一晃雨伞指出伞柄恰恰撞在刀面上“当”地一声两人手上一麻各自退开一步都暗暗佩服对方武功了得。</p>

原来左平翰手上的雨伞伞柄伞骨都是精钢所铸便是他向来伴手的兵刃所以这一下以伞挡刀而势均力敌倒是吓了那人一跳。只是两人过了几招左平翰始终不知对方是谁一明一暗实在挨着他不舒服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可认清楚人了吗?”</p>

那人此时终于才开口道:“我倒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左平翰听这人说话的声音颇为耳熟但一时想不起他是谁便道:“原来阁下真的是冲着我来的。”那人道:“回头是岸!你如果答应就此离开我决计不为难你便是。”</p>

既然这不是一场误会左平翰向来又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负确认这屋中就只眼前这一个人再无其它埋伏后岂肯被人恫吓几句就打退堂鼓?哈哈一笑说道:“阁下武功不俗却在这里设伏偷袭不是大丈夫所为在下也劝你回头是岸你既无面目见我何不就此退开免得他日在道上相见徒留笑柄。”</p>

没想到那人道:“我又不认识你要笑就让你笑吧。今日一过我自会躲得远远的不管是在哪里你都遇不上我。”</p>

左平翰一听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之处简直无以复加难道是一个疯子?便道:“老兄你不知道我是谁不打紧可是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那人道:“我早已把名字丢掉啦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跟有没有名字无关。”</p>

左平翰听他这话中有话颇有涵义不像是个疯人所能言便道:“我来此处自然是有我的重要事情要办你不划下个道儿来就想让我空手而回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那人道:“想要办你的事得先过我这关。”一言未了手中钢刀突出直指左平翰胸腹之间刀势凌厉已是取人性命的杀着。</p>

左平翰见对方下手毫不容情自己也就不再有任何顾忌大喝一声:“好!”斜退一步“啪”地一声打开伞面那钢刀便在此时突破伞纸穿了进来。左平翰双手执柄立刻转动伞面用伞骨绞住了钢刀顺势一带将钢刀拉了过来。</p>

那人显然不知左平翰的这一把伞竟还有这样的功用钢刀不经意地让左平翰绞住差一些便要脱手而出。不过他在惊骇之余倒也不失冷静踏上两步重新握牢刀柄顺着雨伞的转势将钢刀给抽了回来。</p>

那左平翰一招得手立刻跟着抢上丝毫不给对手有喘息的机会由原先被迫防御的一方占到了主动动攻击的位置。但见他有时候双手执伞将雨伞当成了枪棍来使;有时单以右手执握将雨伞当成短戟、短棍击打。再加上伞面时开时合更是变化多端。这一路二三十招连使出来那人果然穷于应付一招半式也没能还上。</p>

不过那人虽然面露惊疑显得有些难以招架但手下却毫无怯意。脚步一变不再单守着屋门满场游走所谓:“单刀看的是手双刀看的是走。”他脚下灵活手中刀势顿时开阔起来威力也是一成一成地往上加。左平翰心想:“该使出真功夫了吧?否则你就来不及出你的绝招了。”见那人刀势陡强更是丝毫不敢大意。</p>

这一下两人有来有往斗了个旗鼓相当。那木屋不甚宽阔屋中原本的摆设先遭殃木桌木椅“喀啦”几声接连泡汤。又过了十来招“乓啷”一声巨响像是打碎了瓦罐之类的东西。左平翰对于打烂屋中的东西不以为意因为自己对屋中的状况不清楚一概打烂了反而对他有利所以下手丝毫没轻半分。</p>

他这个念头才转过没多久不知为何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往前跪了下去。他大吃一惊暗道:“糟糕!”顿时出了一身冷汗。</p>

原来对方钢刀从右前方斜劈而至刀光幌幌似有厉害的后着隐含伺机而动。而自己右手提伞上架左脚往后斜退使一招“喧宾夺主”应对正好足堪匹敌。这招名为一招实分前后两招前半“喧宾”套着虚招多着重在干扰对手倒也还罢了重点所在的后半招“夺主”可才是制敌的关键前虚后实柔中带刚是非常高明的一招。但此时这一退一滑后半招无论如何也使不上来前面半招便等于是白做了功夫这一来一往如同让了一招给对手更何况自己突然跪下那又是附带加卖了一个破绽。</p>

在双方武功相若的情况下比的就是谁的失误少自己在酣斗当中来这么一下简直是不要命了。百忙当中无暇细想伞面一张挡在自己的背后接着只听得“碰”地一声背上一痛已经挨了一刀。</p>

这一刀虽有伞骨架着刀刃免去了他皮开肉绽的血光之灾但是那人劲道不弱一撞之下左平翰只感到右背一阵剧痛不知断了几根骨头还是左手连忙往地上一撑借力向左滚开否则身子就要趴在地上那这条命就算玩完了。</p>

左平翰这一下虽然闪得狼狈但反应也算不慢那人一刀得手第二刀便落了个空。左平翰得此喘息之机倒转伞柄一招“倒转干坤”迎了上去。那人轻轻“咦”地一声提刀拦架便在此时左平翰已经趁隙站直了身子紧接着又是一招“浪子回头”向那人眉心点去这才恢复了两人势均力敌的旧观。</p>

这两下兔起鹘落已是左平翰全力施为尤其是自己命在旦夕招式精妙之处更胜平日三分。只是正因如此背上的疼痛急加剧自己咬紧牙关忍着把上下牙龈都咬出血来了。但觉左手心不知怎么油腻腻的同时鼻子里漫着一股茶油香时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原来是打破了盛着茶油的陶缸那茶油流了满地自己毫无防备自然要跌跤了。他心中万般懊悔心想:“这屋里既是卖油营生当然会存放着油了我怎么毫无警觉?若是因此将小命留在这里那可真是冤枉了!”</p>

正自懊恼之际那人忽然说道:“我看你的力气差了百招之内你就要随同你先前的那些朋友到黄泉之下去见阎王了!”左平翰又气又怒心中骂道:“什么东西乱七八糟?你还不是搞错人了!”但此时出口说明岂不是有求饶之意?更何况自己先前明明就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长相了可见眼前这人不是个疯子就是被人蒙骗了自己就是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怒意大炽开口骂道:“碰上了你这个疯子死得不明不白就是阎王见了也要大叫倒霉!”</p>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只道:“你的武功很好比起之前那几个脓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我本无杀你的把握若不是你刚刚那一滑跤今天你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不过既然天意要我把你的命留下来我若是不照办只怕会有天谴。要怪就怪你为虎作伥多行不义。”</p>

左平翰心里骂道:“去你的我多行不义个屁!”但见对方刀光大盛知道他此刻不再保留实力只求尽解决自己咬牙一横心道:“要死也要拉你做垫背!”心想此人在这到处都是油渍的地上避进趋退毫无阻碍想来下盘功夫十分扎实却不知上盘有无可乘之隙。心中计议已定便伸手在那伞柄底下一掀那支撑伞面的伞骨“哗”地一声往伞顶倒开了过去一把雨伞顿时成了一端插着一根根长刺的棍子。那把雨伞本有三尺余长这一下暴长两尺一招“排山倒海”从对方的刀网中穿了过去。那人显然是被这左平翰手中雨伞竟有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往后退避稍迟“唰”地一声左肩被伞尖扫中拉开了五六条血痕。</p>

那左平翰要的就是这一个空档身子一矮从门口窜了出去。那人虽然受伤见血却只是皮外伤大喝一声:“现在想走不嫌太迟了吗?”受伤之后益凶狠起来钢刀虚挥跟着抢出。</p>

若说左平翰真的要走倒不是事实。因为他对那屋子的情况不熟又在瞧不清楚对方的面容的环境下在心理上颇有压迫的感觉所以是无论如何也要先离开屋子再说。再则他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就紧追不舍地跟在后面他艺高人胆大一心所想的还是如何反败为胜。</p>

只见他往前奔出五六丈外忽地斜跨一步一个挺身扭腰将手中的变形雨伞当成长枪回头朝着那人就是一枪。这先诱敌再突然回头攻击类似回马枪、拖刀计的功夫在武林中并不少见只是那人对刚刚撞在左平翰背上的那一刀有着相当的自信还真的没想到左平翰居然还有力气算计他这一下子收势不及只得提刀横架“当”地一声伞尖擦过刀面这一回划破了他的右肩。</p>

那左平翰这一刺得手本当顺着使出“左右逢源”或者是“野马分鬃”趁势追击可是这时两人在大白天底下互照了面那左平翰一瞧清楚对方的长相大吃一惊攻势便顿了下来伞尖指着那人的门面厉声道:“你……你是梢公老刘!”</p>

那人向后跃开伸手一探右肩上的新伤口觉仍只是皮肉小伤随即淡淡一笑说道:“贾相公咱们又见面了。”</p>

左平翰不由得大怒说道:“你到底是谁?在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梢公。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这般设计取我性命!”刚才一番用力背上嘎嘎作响骨头好象都要散了。</p>

那人正是梢公老刘只是原本一身的梢公打扮改换成了结束劲装两眼炯炯有神人也显得精神许多若不是左平翰才与他刚分手不久只怕也认不出他来。</p>

老刘见他忽然怒面露青筋倒也怕他还有什么不要命的同归于尽的奇招为缓他的气势便道:“我是谁不重要就像是你到底姓不姓贾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但是你今日既找上门来我就万万不能留着活口让你回去。”</p>

左平翰脸色一变说道:“你是九龙传人?”那老刘眼中出异样的光芒说道:“那你还要说我找错人了吗?”左平翰一听精神反而放轻松起来淡淡说道:“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还布了你这枝暗桩。”说着说着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已然运起全身劲力只听他口中续道:“你既然先我一步到这里想来你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家一翻两瞪眼别说你此刻急着要我死就是我也是非杀了你不可!”左肩一动肩上包袱顺着手臂滑到了手上五指松开让包袱自然掉落脚边。</p>

老刘见状冷笑一声挥动手中钢刀立个门户说了一声:“请!”那左平翰还有客气右手雨伞伞尖指地右足一点左肩先身而动状若拖动千斤重物往老刘门面奔去。老刘见他举轻若重蓄势待当下不敢小觑想他背上有伤自己正好以逸代劳万不可随他起舞。打定主意钢刀起手使得是一套“八方藏刀式”严守门户准备先消耗左平翰这一股作气的体力。</p>

那左平翰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瞧对方左脚后退一步提刀拦架便知道对手准备打消耗战心想:“想光守不攻?我要你后悔莫及。”一阵狂攻猛打霎时叮叮当当声响大作满场人影刀影来回游走双方以快打快眨眼间已过了百余招。而在这百余招中攻击的一气喝成绝不拖泥带水一招强似一招;防守的严谨异常围得跟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结果仍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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