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逆贼
齐子安还要忙着操练营中官兵的事情。
便命了张天引着太孙等人,前去寻找离家出走的汉王世子朱瞻壑。
大明军营皆是按制修建,整齐划一。
不多时,朱瞻基便在张天的指引下,站在了一处建筑前。
眼前的建筑,与营中其他建筑一般无二,却也有所不同。
盖是因为,这栋营房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货物箱子,有些箱子上另有油布盖着防水。
屋顶上,一排十多根烟囱。
正在吨吨吨的冒着白烟。
这便是营中伙房所在了。
朱瞻基微微一愣,未曾想朱瞻壑那个小王八蛋,竟然是躲在了幼军卫的火头军里面。
他示意张天上前,推开门。
此时已近正午,伙房里头一片忙碌景象。
一锅锅的大锅前,站着一位位臂膀粗实的大汉,他们正双手握着大铁锹,一下一下的在铁锅里面翻炒着。
每一下翻炒,都会带起一片雾气蒸腾。
这些是大厨!
但凡是他们吆喝一声,便有今日帮助的官兵,连忙送去各式各样的配菜调料。
伙房里,一片热火朝天。
朱瞻基的眼神很准。
一眼就瞅见一团胖乎乎的身影,在显得有些拥挤的人群之中,如鱼得水般的游走着。
“朱瞻壑!”
已经怒不可止的朱瞻基,怒吼了一嗓子。
哐当一声。
伙房里头传来一阵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
如今越发往太子爷方向发展的朱瞻壑,吓得是两腿直哆嗦,后背惊起一片冷汗,浑身僵硬的扭转过身子。
朱瞻基两眼冒火,怒视着小堂弟:“你给我滚过来!”
太孙明明是对汉王世子发火,却是吓得伙房里的大厨和帮厨,跪了满满一地。
朱瞻壑如同一只胖鹌鹑,胆战心惊,提心吊胆的艰难挪动着脚步。
朱瞻基耐心全无,再喝:“麻溜的!”
朱瞻壑满脸无奈和沮丧,低着头跑了过来。
“哥……”
“滚蛋!”朱瞻基粗暴的打断了堂弟的话,捏着朱瞻壑的耳朵就往外面拉。
等到了外面,还是在张天的暗示下,朱瞻基才稍稍压下火气,带着离家出走的朱瞻壑到了近处的一座营房之中。
朱瞻基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朱瞻壑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双脚并着搓地,双手扭捏在一起。
朱瞻基抬起手。
吓得朱瞻壑赶忙连退好几步。
此时心中怒火稍歇,朱瞻基却还是沉着脸:“你自己说,你这样干,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朱瞻壑茫然不知,看了看堂哥脸上收敛了的怒火,嘟囔着:“我又不是孩子了……腿长在我身上,我是大明宗室,这广西难道不能来?”
嘭!
朱瞻基的手,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你还知道你是宗室?你就是这样无视宗室规矩,擅自离京外出的?就是这般置宗室血脉于险境之中?”
正是青春期的朱瞻壑立马不服,想要发作,但慑于堂哥的威严,最后依旧是嘟囔着。
“我又不是傻子……不然为什么要跟着幼军卫……这么多幼军卫官兵在,哪里还有危险……”
话都被这小王八蛋说完了。
朱瞻基一脸黑线,瞪着自觉装了一肚子理由的朱瞻壑:“幼军卫是来震慑南疆,是要上阵杀敌的!你难道也要跟着上去?”
“我朱瞻壑亦是太祖爷血脉!怎么就不能上阵杀敌了!”
朱瞻壑彻底被激起了血性,梗着脖子嚷嚷着。
蹭的一声。
朱瞻基站起了身。
吓得朱瞻壑又连忙往后退,几乎是要退出到营帐外了。
太孙实在太吓人。
朱瞻壑觉得,但凡堂哥才又一点动作,他就大定主意,绝对会不管不顾,从这里先逃走再说。
朱瞻基却没有继续做出动作,抬手指着张天,沉声开口道:“这话是你朱瞻壑说的,你自己说的也是太祖爷的血脉,也能上阵杀敌。”
朱瞻壑抬抬头:“是又如何!”
朱瞻基冷笑一声:“我看你在火头军那边挺惬意,身子也胖了一圈。这样断然是上不了阵,杀不了人。为兄向来有成人之美,既然你要上阵杀敌,自今日起便去张千户麾下,与官兵一同操练。那伙房,再不许去帮厨!”
堂哥还是爱我的~
朱瞻壑没有听到堂兄要将自己给赶回京城的意思,顿时脸上露出笑容来。
去操练又如何?
难道张天还敢当真,将汉王世子,与一众官兵平等对待,一样的操练?
广西的花花世界。
本世子可还未看够呢!
于是,朱瞻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些得意的笑容。
朱瞻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亦是得意模样。
一旁领了命的张天,深深的看了汉王世子朱瞻壑一眼。
心中已经定下了,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位汉王世子削去一身的肥肉。
朱瞻基长叹一声,正要和小堂弟说些缓和的话。
外面却是传来一阵嘈杂。
脚步很是密集。
“太孙!”
“太孙哇!”
“堂叔!”
“堂叔您可算是来了!”
“堂叔,您可是想死侄儿了呀!”
一阵油腻的咋呼声,从营帐外面冲了进来。
正待朱瞻基和帐中众人对视茫然时。
营帐的门露出一道缝隙,一阵香风吹了进来,一道硕大的身影,占据了半个门帘后的阳光。
有那么一瞬间,朱瞻基甚至觉得,是自家老子突然也南下广西了。
而这硕大的身影,却甚是利落,一个箭步,脚下生风一般,像是踩着风火轮一样的就滑到了朱瞻基面前。
在其身后,则是两名随侍的小厮太监。
噗通一声。
像是地龙翻身一般,整个营帐都好似晃动了一下。
硕大的人影,已经是抱住了朱瞻基的大腿。
肉麻油腻的声音,再次止不住的钻进皇太孙的耳中。
“太孙哇……堂叔……我是朱佐敬哇,你堂叔的侄儿啊……”
现任靖江王?
朱瞻基微微一愣,到此时方才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而朱瞻壑,已经是默默的站在了堂哥身后,目光冷漠的盯着眼前这个死胖子。
“竟是靖江王前来,怎地幼军卫这般没有规矩,也不知道来人提前禀报,我也好去大帐之中,略备茶点招待。”
靖江王府,在大明宗室之中,算是最为特殊的一家。
第一任靖江王,并非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脉。
而是太祖高皇帝的侄孙朱守谦。
朱守谦的高祖,乃是太祖爷的哥哥。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年大明初定,在洪武三年,太祖爷才将自家哥哥这一支的血脉,封了个靖江王。
虽非亲王,但品级地位却又远胜郡王。
朱守谦之后,由长子朱赞仪承袭王位。
如今便是第三代靖江王,朱佐敬。
按着宗室里头的辈分,这朱佐敬,也正正好算是朱瞻基的侄子。
只不过,这个侄子的年纪,却几乎是太孙的两倍。
朱佐敬听着太孙的客套话,立马抱紧太孙的大腿,抬着头,露出满脸的油水:“叔叔,侄儿在这广西,可是日思夜想,若是能有生之年,见一见叔叔,甚至是太子和陛下,便是不枉此生了……”
靖江王热情的有些过分。
朱瞻基微微皱眉,脸上却不得不露出微笑表情。
一旁的朱瞻壑看不过了。
堂哥的大腿。
只能我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