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独属于徽州夜晚的清新空气,从外面迫不及待的钻进来,让朱瞻基不由为之一振。
凉风习习,若不是朱瞻基早有经验,身上披着曳撒,说不得就要着凉了。
回头,眼神古怪的看了眼,还因为一路跋涉,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苏醒迹象的三人。
轻轻的带上房门。
莫要打扰了三人的黄粱美梦。
朱瞻基显得颇为闲情逸致,漫步在花草丛生,假山怪石嶙峋的歙县县衙内。
远处,也不知是这县衙内,还是外面的街道,有女子正在轻轻的吟唱着东坡先生的词,幽柔婉转,沁人心扉。
期间,亦有慈母,手持棍棒教育孩子的吵闹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朱瞻基微微一笑,脚下步伐不停,不知不觉便走出好一段距离。
前方转角门庭下,有两道人影,被梁上的灯火拉的长长的。
一人身穿仆从衫衣,正以手遮嘴,在另一人耳边小声的说道着什么。
而那听着的人,不是歙县县令汪弘业,又是何人。
朱瞻基故作不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汪弘业与那仆役,立马分开。
他一脸不满,怒视过来,也不及分辨怒而开口:“你是何人?胆敢在这县衙之中出没?”
朱瞻基从黑暗之中,走到灯火下,露出那张只比读者老爷差半分的帅气脸庞。
这……
汪弘业稍作迟疑:“你是幼军卫的人?”
朱瞻基摇摇头,正待王弘业将要发作的时候,沉声开口:“汪大人不认识本宫?”
本宫?
本宫!
汪弘业几乎要喊出乱贼来,若不是知晓对方是跟着于谦和幼军卫进的这县衙,他只怕当真要喊了差役捉拿此人。
而于谦等人都是太孙身边的,这些人断然不可能行这等忤逆之事。
答应只有一个!
太孙一直藏身军中,瞒过了所有人,进到了歙县城中!
一瞬间,汪弘业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仆役。
那仆役已经是反应迅速的跪在了地上,脑袋深深的埋在地上。
汪弘业再不停顿,同样是要跪下去,却被朱瞻基虚拉了一把。
“我这人很随和,汪大人不必在意这些礼节。”
朱瞻基随意的说着,目光却是若有若无的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仆役。
这人不是县衙里的人呢。
汪弘业干笑两声,皇太孙能是个随和的人?
他注意到太孙注意到了边上的仆役,但他不知道太孙注意到了什么。
“你且下去,莫要在太孙面前碍眼!”汪弘业重重一喝,然后恬着脸面对朱瞻基:“太孙尽然早就进了城,难道下官今天一整日眼皮都在跳,原来是太孙亲临这等喜事被下官遇上了!”
那仆役赶忙行礼,甚是紧张,临走之时却是深深的看了朱瞻基一眼,方才隐入黑暗之中,再不见踪影。
朱瞻基轻笑着:“汪大人似乎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汪弘业连连摇头摆手:“太孙就是最要紧的事情,正好下官刚刚弄了些下酒小菜,太孙若是不嫌弃,还望能恩赐下官与您共饮一杯。”
朱瞻基脸上依旧在笑,他更是主动的拉住汪弘业的胳膊,顿时让对方受宠若惊,脸上乐不可支。
“有酒有肉,岂能没有花魁作伴,汪大人你说是不是?”
汪弘业心惊胆战,没成想太孙竟然也是同道中人,连连点头应是:“太孙所言极是,下官这便让人去寻城中未出阁的花魁前来作陪!”
朱瞻基尚未饮酒,却已经是满脸红光,好似未饮先醉了一般,随意的挥挥手。
“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