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西厂是干什么的？”公孙不灭对西厂这一名称十分陌生。</p>
“少爷！西厂是朝廷一个可怕的部门。”</p>
小丹问：“它比水月宫更可怕？”</p>
“小丹，水月宫和西厂，简直是不能相比。水月富只不过是武林中一个神秘的派别，令江湖上的人震惊、害怕而已。西厂，可令朝中文武百官望而生畏，令天下百姓心惊肉跳，它是皇帝一只厉害、恐怖的鹰犬，由当今炙手可热的刘谨所统领。”</p>
“刘谨又是什么人了？那么可怕？”</p>
“小丹，你真是一个小孩子。刘谨，就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太监，江湖上人称刘公公，他一手可以遮天。有人说，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皇帝。朱家的皇帝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木偶，任由他指点。你说他可不可伯？他统领的东、西两厂，专门在暗中…”</p>
小丹又打断他的问：“通叔，怎么西厂，又是东、西两厂了？”</p>
“嘿！这些事，你这小孩子是怎么也不明白的。不管锦衣卫也好，东、西两厂也好，都是朱家皇特别设立的部门，是皇帝的耳目，所不同的，锦衣卫由有功勋的都督管领，而东、西两厂，直接由皇帝认为最亲信的太监来管领，势力更凌驾在锦衣卫之上，它们都是在暗中盯视、监察文武百官以及各地封疆大臣的言行举止，更主要是暗中监视百姓的行动，稍有对皇帝不敬的言行，就给他们抓了去，严刑拷打，百殷折磨，天下给他们冤死的官员、军民，真是不计其数。凡是给他们抓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p>
公孙不灭和小丹听后，不由惊愕相视，现在他们才明白了，吴知府为什么见了白衣少女手中那一面银牌，竟然吓得跪了下来，口称大人。公孙不灭更是暗暗纳闷：他们不是自称是水月宫的人么？怎么是西厂的人了？</p>
公孙通又断续说：“老奴不明白少爷怎么会认识了西厂的人，而且他们还出手相救，这真是一件世上最奇怪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p>
小丹问：“西厂的人不好么？”</p>
“好？要是西厂的人是好人，那真是咸鱼也会返生，太阳也会从西边升起来。他们只要是能收敛一点，少危害天下黎民百姓，已是天下大幸了。”</p>
公孙不灭问：“难道西厂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p>
“可以说没有一个，就算其中有一两个是好人，也会变坏，要是不变坏，他们就没办法在西厂立足。西厂的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全无人性的一群鹰犬。”</p>
公孙不灭又是半晌不能出声，最后说：“通叔，可是他们曾两次救了我和小丹。”</p>
“少爷，这才是叫人费解，看来他们救少爷，恐怕带有一种不可告人的意图。”</p>
公孙不灭问：“通叔，我看那一男二女极好，不会吧？”</p>
“少爷！江湖上人心险恶，还是小心一点的好。”</p>
小丹又问：“通叔，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p>
“现在我也不知道，极有可能，会叫我公孙一门百年来在江湖上的声望，毁于一旦，或者令我们在武林消失。”</p>
公孙不灭顿时睁大了眼：“通叔，不会这样严重吧？”</p>
“不会就好了！少爷，你今后最好少去接近那一男二女，或者不去接近他们，至于他们相救少爷之恩，我们以后想办法报答他们就是，彼此了断这一段恩情，不再与他们来往。庄主的意思，是想请少爷先到外面暂避一段日子．等这件事冷下来之后，再回无锡。”</p>
小丹问：“我和少爷去什么地方暂避？”</p>
“庄主考虑过，少爷最好去浙江严州府淳安县的任江流任大侠家中暂住一个时期，任大侠是老爷生前的生死之交的朋友，为人豪爽，极重信义，少爷去了那里，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p>
公孙不灭对公孙通所说的仍半信半疑，心想：那一男二女真的是坏人？</p>
可是他怎么看也不像，他们要是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人，怎么会两次来救自己？毫无人性的人能这样吗？他们真的对自己有某种不良的意图？也不像呵！可是他见通叔说得这么严重，又不能不听了。再说自己已是十八岁的人了，一直在充山蜗居，闭门读书，不到外面走走，增广见闻，学一门谋生的本事，也不是办法。自己总不能一生一世*梅林庄来养活自己吧？不如趁这个机会。体验人生，学会如何做人也好。他说：“通叔，我们几时动身前去浙江严州府？”</p>
“少爷别急，先安心在这里住一夜，看看府衙门有什么事发生，要是没有，少爷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p>
小丹问：“要是有事发生呢？”</p>
“那没等天明，我们就出城。”</p>
“通叔，这里不危险吧？”</p>
“放心，有我在，就有少爷和你在。我无论怎么样，也要平安送你们离开常州府。”</p>
公孙不灭也想知道那一男二女，不知在府衙门里闹得怎样了，但愿他们千万别闹出人命来，不然，事情就更麻烦了。</p>
这时，一位仆人端上饭莱来，公孙不灭和小丹才想起自己一到常州府城，就给吴知府立刻升堂审问，还没有吃晚饭，而且也记不得要吃饭，现在见饭菜端来，才感到肚子早己饿了，也就不客气，端起碗来吃饭。</p>
饭后，通叔安排公孙不灭主仆两人住下。这一夜，公孙不灭虽然劳累，但心思如潮，怎么也睡不着。公孙不灭本是一个感怀自己身世与人不同的忧伤的青年，不想与人争名好胜，丧母之后，寄情予青山绿水白云间，以诗、书、琴、画陶冶自己的情操，想不到凭空惹出了这一场风波来，卷人了官场的是非当中，弄得现在要远走他乡避祸，自己今后又何去何从？他仰望窗外明月，不由吟了一句：“从此别离江南路，满怀心事向谁诉？”正是寒山春水，野风惊梦，遥遥云天，玄思悠悠，在短短的瞬息间，浓缩了自己的十八年。</p>
公孙不灭想到自己从此离开无锡充山，何年何月，才能归来？母亲坟前，清明可有人打扫？他年归来，自己生长的地方又将变成怎样？明叔夫妇年已半百，不知能否再相见？一连串的问号，从心中涌起。想到这里，公孙不灭不禁又随口吟了欧阳修《浪淘沙》一首下阕：“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借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p>
他在月光下看了一下另一蹋上拥被高卧的小丹，见小丹早已呼呼大睡，睡得好甜，一张苹果似的脸儿，却带笑意，他不禁暗暗羡慕起小丹来，小丹没有自己的哀怨和忧愁，是一个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知害怕的天真无邪的孩子，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知厉害，无忧无虑，要是自己像他那多好。</p>
公孙不灭不知不觉间，便朦胧入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惊醒过来时，只见小丹憨笑地看着自己，说：“少爷！你醒过来了？”</p>
公孙不灭看看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一下坐起来，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p>
“少爷，辰时已过去了，现在已是巳时啦！”</p>
“巳时！？你于吗不早点叫醒我呢？”</p>
“我见少爷睡得正酣啦！想到少爷昨天一日的辛苦，又担惊受怕，所以不想惊动少爷，让少爷多睡一下不好么？”</p>
“通叔他们呢？”</p>
“通叔来看过少爷一次了，见少爷未醒，叫我别惊动你，让你好好多睡一会，所以我跑到院子里练了一会功夫。谁知刚一回房，少爷就醒过来了。少爷，我去打水给你洗面。”</p>
“小丹，慢一点，通叔他说了什么没有？”</p>
“没有呵！”</p>
“衙门的事也没有说？”</p>
“没有！大概是没有事情发生。”</p>
“你怎知道没有事发生的？”</p>
“要是有事发生，通叔还不早叫我们起身出城么？”</p>
“好了！好了！你去打水给我洗脸吧。”</p>
小丹立刻跑了出去，不久就挽了一大桶水回来，伺候公孙不灭梳洗。公孙不灭一边梳洗一边问：“通叔现在哪里？”</p>
</p>
“他出去了！”</p>
公孙不灭一怔：“什么！？他出去了？”</p>
“听说他出去办一些事，很快就会转回来。”</p>
“你知不知他出去办什么事了？”</p>
“当然与我们有关的事呀！”</p>
“我们有什么事了？”</p>
“少爷，你怎么忘记了？通叔不是说叫我们去什么浙江的严州府么？他正给少爷准备马车和路上的一切生活用具。”</p>
“我还以为官府又要我们回去的。”</p>
“官府怎么会又捉我们回去呵！对了，少爷，我听说知府大人家里那个什么气势嚣张的吴管家，昨夜里给人杀了！”</p>
公孙不灭又是吓了一跳：“什么！？给人杀了？是谁杀了他？”</p>
“当然是那位白衣小姐啦！是白衣小姐从屏风转出之前杀了他的。”</p>
“那吴知府怎么样？”</p>
“他敢出声吗？他不怕西厂那一男二女削去了他一家人的脑袋。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叫人草草埋葬了吴管家便了事。不过却引起了铁面神捕的注意。他怀疑那一男二女，不是西厂的人。”</p>
公孙不灭更是惊讶：“他们不是西厂的人？”</p>
“是呀！神捕说，从他们的行为作风来看，根本就不像西厂人的作风，完全是武林中的侠义人士所为，西厂的人，冷酷无情，随便残杀无辜，绝不会去救人的。其实，我也感到那两位小姐和那位黑衣公子，不是什么西厂的人，是个大侠土。”</p>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西厂的人了？”</p>
“少爷！我感到他们不像通叔说的那么坏呵！我也感到，他们是特意赶来常州救少爷的，不然，事情有那么巧吗？”</p>
这一点，公孙不灭也有同感，只是不像小丹这么真说出来而已。公孙不灭又怔了一会问：“那神捕会不会再来捉我们？”</p>
“他捉我们干吗？神捕也是一个好人呵！他已知我们是无辜的，他只是去追踪那两位小姐和黑衣公子的下落去处。”</p>
“那吴知府怎样？也不来捉我们？”</p>
“奇怪的是，吴知府不但不来捉我们，还叫神捕别再理这个案了，他已注销了此案。”</p>
“哦！他有这么好么？”</p>
“好什么！我看他是给两位小姐吓破了胆，不敢再任意胡为。”</p>
公孙不灭感到事情不像小丹说的这么简单，恐怕有其他的原因。什么原因呢？公孙不灭也说不出来，看来，自己还是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他有点责备小丹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说昨夜里才发生的？”</p>
“少爷！我也是去打水时，刚刚听到院里的人说的呀！少爷，你担心什么呵！我知道通叔是很有本领的人，各处人面极广。有通叔在，我们不会出事的。”</p>
公孙不灭见小丹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一时给他说得啼笑皆非，说：“你呀，什么事也：不用担心似的。”</p>
“少爷！我们担心什么呵！天塌下来当被盖，大不了一走了事，没有什么可怕的。”</p>
“这些话是谁教的？”</p>
“是明叔呀！明叔说，只要我们不做亏心事，什么也用不着害怕。”</p>
“你很勇敢呵！”</p>
“我看少爷比我还勇敢。”</p>
“我怎么勇敢了？”</p>
“因为我见少爷在公案上，半点也不害怕，对答如流，而我呢，未上公堂之前，一颗心便怦怦的乱跳了！”</p>
公孙不灭笑着：“你不是说什么也用不着害怕的？”</p>
“是呀！我总是说，别怕别怕！但一颗心还是不由我指挥的乱扑腾。不过，真的事情来了，我便豁出去，什么也不怕了。”</p>
其实，公孙不灭又何尝不像小丹一样的害怕？但事到临头，便豁出去，什么也不怕了。何况公孙不灭还有一种士可杀而不可辱的傲气，宁愿死，也不愿受辱。</p>
说着，总管公孙通回来了。小丹首先高兴地说：“通叔，你回来了？”</p>
公孙通应了一声，问公孙不灭：“少爷！昨夜睡得好不？”</p>
公孙不灭敷衍地说：“多谢通叔关心，昨夜我睡得很好！通叔，外面有什么事发生？”</p>
“这都是昨夜里发生的事，没有别的事发生，不过风声似乎对少爷不利。”公孙不灭一怔，小丹却慌忙问：“什么风声对少爷不利了？”</p>
“有人怀疑，昨夜大闹公堂的一男二女，可能不是东、西两厂的人。到底是不是，谁也不敢肯定。就是连铁面神捕戴七，也不敢肯定。”</p>
“那对少爷有什么不利了？”</p>
公孙不灭问：“通叔，吴知府不会再捉我回去审问吧？”</p>
“少爷！在事情没有肯定之前，吴知府还不敢公然向少爷下手。万一那三个人真的是西厂的人，那吴知府就要犯灭门之罪了？他知道得罪了西厂的人，那只有死亡。”</p>
小丹说：“通叔，这不是很好吗？这风声没有什么对少爷不利呵！”</p>
“小丹，你还是一个孩子，不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吴知府虽然不敢公然向少爷下手，明目张胆的来捉拿少爷，更不敢行文各县，通缉少爷，但他可以不动声色，派出密探、高手，悄悄将少爷捉了去，暗中拷打审问少爷，打听那一男二女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们不能不防。”</p>
小丹叫起来：？他敢，我首先跟他们拼了！让天下人都知道。”</p>
“小丹，就怕他振人悄悄将少爷提了去，连我们也不知道，无凭无据，我们怎么去闹去拼？说不定吴知府反咬我们一口，说根本没有这一回事，是我们无理取闹，藐视父母宫，咆哮公堂，反而治我们的罪哩！”</p>
公孙不灭和小丹听得呆住了，半晌不能出声。他们想不到人世间，有人会干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来，官府会悄悄去捉人的，那同不法之徒有何目别？半晌，公孙不灭问：“通叔，那我们怎么办？”</p>
通叔说：“少爷，你别担心，这只不过是老奴的臆测而已，估计吴知府还没有胆色这么做，但也不能不防。现在最怕的是那大闹公堂的人，真的不是西厂的人，那少爷留在常州府就危险了！吴知府完全可以推翻原来的判案，重新再捉拿少爷审问，所以现在我们不管那三人是不是西厂的人，都得迅速离开常州府，悄悄出城，转到浙江严州府去。”</p>
公孙不来问：“通叔！那我们几时动身？”</p>
“越早越好，少爷用过早饭，就立刻动身起程，老奴早已为少爷准备了一辆马车，不久就来，至于少爷和小丹在路上的盘川，日常洗换衣服和用品，老奴都一一打点妥当。”</p>
“真麻烦通叔了！”</p>
“少爷千万别这样说，这一切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通叔又对小丹说，“小丹，我为你准备了一把利剑防身，希望你在路上别贪玩，更别与人争强好胜，一路上小心保护少爷的安全。”</p>
“通叔你放心，我会小心保护少爷。”</p>
用罢早饭不久，一辆二般常见的马车便来到了公孙不灭所住的地方。赶马车的是位年近五十的驮背老汉，长眉深目，脸孔黝黑，似乎是位久跑江湖的老马车手，赶马经验丰富，目光敏锐、深邃脸孔没有任何表情。公孙通在送公孙不灭、小丹上马车时，只轻轻的说了一句：“少爷放心，这车夫是自己人，一路上投宿之事，由他安排好了。”</p>
公孙不灭不由地望老车夫一眼，而老车夫只朝公孙不灭点点头，没有任何笑意，似乎也没什么亲切的善意或表示。公孙不灭不由心里嘀咕了：这怎么是自己人了？难道他一向不苟言笑？本来想和他说两句“辛苦、麻烦”的话也咽了回来，
也只好点点头，算是回答，便和小丹登上马车。</p>
这辆马车，在外表上看去是一般跑长途的马车，由两匹颇为神骏的马拉着，但马车里就不同了，布局得十分舒适，可坐可睡，还有一张矮矮的小方桌，可以在马车里饮酒和吃饭，两边都有垂着竹帘的窗户，坐在马车里，可观望车外的景物和行人，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车里的一切。</p>
公孙通又叮嘱了公孙不灭主仆两人之后，便对老车夫说：“老兄弟，我将我家小主人交托给你了！”</p>
老车夫几乎冷淡的说：“放心，有我在，就有他们在。”此外，再也不多说一句：公孙通说：“有老兄弟这一句话，我就比什么都放心了！”</p>
老车夫一挥长长的马鞭，“啪”地一声，仿佛在空中爆发了一声响雷，说了一句：“公孙公子，请坐稳了！”一抖手中的马缰绳，又是“啪”的一声长鞭响，两匹骏马便放开四蹄，奔出了巷口，转上一条大街，直出南城门。出了城门，老车夫又是一声低喝，两匹骏马，便在驿道上飞奔起来。公孙不灭从窗往外望，只见驿道上的行人和两旁的树木往后飞逝，一闪而过；而远处的青山、田野、村落，似乎在旋转着，好快的一辆马车！</p>
一到郊外，小丹的一颗心放下来了，他再也不担心有人来捉少爷了。他像一个小孩子进入了新天地似的，好奇的观看窗外的景色。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由公孙家收养，一直在梅林庄住，除了去过无锡城里5哪里也没有去过。以后跟随公孙不灭和明叔夫妇，更直接在充山中生活了，从来没坐过马车，所：以坐上飞驰的马车，便感到事事新鲜，处处新奇，刚才的担心，抛到脑后去了。他观望了一阵，看看公孙不灭，只见公孙不灭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便问“少爷！你还担心什么？我们不是出了城么？”公孙不灭苦笑了一下：“我有什么担心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只是不放心明叔、明婶，不知他们会不会在充山盼望着我们。”</p>
“嘿！总管和大爷会同他们说清楚的。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常州平安无事，也会高兴的。少爷，我说呀，这次我们出来，应该高兴才是。”</p>
“我们这是去避祸，有什么高兴了？”</p>
“管它避不避祸的，我们当出来四处玩耍就行了，少爷不是希望要到外面走走么？这一次不正好是机会？”</p>
公孙不灭不禁点点头，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应该像小丹一样，什么也不去想，当这一次是出外游览太好山河，愁也愁不了那么多，担心也担心不了，倒不如痛痛快快到各地的名山大川游览一下，以饱眼福。</p>
小丹又说：“这辆马车跑得好快呵！我们坐在车上，像腾云驾雾似的，不知今夜里，那赶车的要带我们去哪里住宿。”</p>
“我们只管坐车好了，通叔说，我们的投宿、吃饭，都由他安排。”</p>
小丹又轻轻说：“少爷，这赶车的，好像黑煞神似的，一脸的不高兴，好像别人借了他的老米还老糠似的，话也不愿多说两句。”</p>
“小丹，别乱说，或许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是位严肃的人。”</p>
“板起脸孔好看吗？他不怕将雇主们吓跑了？老是这样，那还有谁雇请他这一辆马车？我也不知道通叔怎么会雇请他的？”</p>
“你这张小嘴积些德好不好？不怕他听到了不高兴？”</p>
“我们这么轻声说话，他听到吗？我看他什么也听不到。”</p>
“那也不该胡说八道，通叔将我们交托了他，说明他为人忠诚可*。”</p>
“好好，我不乱说了！管他今夜里带我们去哪里也好，有这样的马车坐着，就是坐上十天半个月，一直的奔跑，我也不会厌烦。”</p>
“你也真是，只顾自己，坐十天半个月，不怕人家辛苦，劳累了？”</p>
“少爷！要不，我去跟他学赶马车好不好？以后我和他轮流赶，他就不辛苦了！”</p>
“你别乱来，你能学会吗？”</p>
“赶马车有什么难学的？缰绳一抖，马鞭一扬，不就将马赶跑了？”</p>
“你别去麻烦人家了，不怕你将马车翻到路边沟里去？你跟我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要动！”</p>
小丹憨憨地笑了：“好好！我不动就不动。”</p>
太湖四周，尤其是从常州到宣兴县，尽是一片平原，湖泊棋布，沟渠纵横。就是有山也不高，似孤岛般的在乎原上立着，所以马车每当横过沟渠上的桥梁，就得放慢速度，缓缓过桥。公孙不灭由于昨夜里没好好睡过，观看了窗外景色一阵，便闭眼而睡，小丹却精神十足，干脆将窗帘卷起来，伏窗而看，他也不知看了多久。当马车经过一座木桥时，蓦然听到有人在车后叫喊起来：“不好！别让这小子爬上车跑了，我们快追！”</p>
小丹感到奇异，后面出了什么事了？谁爬上车跑了的？可是他回头想往车的一边窗口望去；一下就傻了眼，一个跟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不知几时，爬上车里来，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角，还对自己眨眼微笑，而自己的少爷，却睡着了。</p>
小丹惊愕的问：“你几时爬上来的？”</p>
这少年的声音还顶悦耳好听的，说：“刚才呀！”</p>
“刚才？我怎么没听到，也没看见？”</p>
“你一心只看外面的景色，怎么听到，怎么看见？”</p>
“你干吗爬上我们车子？”</p>
“有人要捉我杀我呵！刚好你的车子经过，我就跳上来了！”</p>
小丹不由惊震起来。马车奔跑如飞，他怎么能跳上来的？而且跳上来也没响声，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猫跳上来，自己没有不发觉和听到的，自己听不到，没发觉，那只能说明这少年的轻功极好，身手极为敏捷，小丹一下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说！”</p>
少年说：“哎哎！你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这么大声嚷干吗？我们不能好好谈话么？”</p>
公孙不灭这时惊醒了，一看，车子上多了一个人，小丹正在警惕地盯视着他，感到愕异、茫然，问：“小丹，这是什么一回事？怎么车上多了一个人了？他是怎么上来的？”</p>
“少爷！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p>
“他上来你也不知道？你也睡着了吗？”</p>
“少爷，我没有睡。”</p>
“那你怎么不知道？”</p>
那少年笑着说：“他一心注意看外面的风景，当然不知道了厂公孙不灭说：“小兄弟，是不是赶车的老伯叫你上来？”小丹说：“少爷，他是自己跳上车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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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自己跳上来？赶车的老伯也不知道？”</p>
少年笑着：“你们都不知道，在前面赶车的当然不知道了！”</p>
“车没停，你就跳上来？”</p>
“是呵！车停了叫跳吗？那只能说是登上车来。”少年在纠正公孙不灭的说话。</p>
小丹说：“少爷，你别跟他说话，他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小心提防他了。”</p>
“你们提防我干吗？我只不过顺便搭搭你们的车子罢了。你们总不会那么小气，连车子也不让我搭吧？”</p>
小丹说：“你给我下车去！”</p>
少年愕然：“你要赶我下车？”</p>
公孙不灭说：“小丹，别这样，他既然想搭车，就让他搭车好了，别赶人下车的。”</p>
少年说：“是嘛！我一下车，那不很快给人捉去了？那我还有命吗？”</p>
公孙不灭一怔：“小兄弟，你说什么？怎么一下车就会没命了？”</p>
那少年为什么一下车就会没命呢？</p>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