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重思考一会，扬了扬眉头：“董卓？”</p>
……</p>
洛阳，大将军府。</p>
书房内，何进瞧着主薄陈琳、中军校尉袁绍，试探问道：“孔璋、本初，河东皇甫岑始终是我心头大患啊！”</p>
陈琳首先回话：“皇甫岑牧守并州、河东，不明洛阳朝局，欲行隔岸观火之策，挟兵自重，坐观成败。”</p>
何进令人拿来并州户籍人口、地图，仔细观摩一番，又问道：“如皇甫岑，如何处置？”</p>
陈琳又欲搭话，袁绍却抢言道：“大将军切不可因小失大。并州皇甫岑，不过是疥癣之患，究其望风缘由，却是洛阳局势未定。新帝刚立，人心浮动，阉竖、董重搅风起雨，骚乱雒京，是以疆外大吏，心怀投机，举止各异，非仅皇甫岑一人。”言外之意，试探着何进与董卓、丁原这层关系。</p>
“大将军只要能以雷霆之势，迅速瓦解董重、阉竖乱贼，皇甫岑、董卓之徒，自然会纳首请降，散兵入雒。而大将军若是因顾忌刘杲，放任董重一干人，则中滑贼声东击西之计策也！一旦董重、阉竖，凡客为主，大将军后悔晚矣！”</p>
“大将军须重视根基主干，而非枝节末梢。大势一定，饶幸之徒，不必催迫，必将乖乖入洛阳请罪！”</p>
听到袁绍发话，陈琳眼光下斜，闭嘴不言，沉默起来。</p>
陈琳与袁绍虽然主事不同，但目的却是一致的，都是要铲除宦官。</p>
何进长身而起，背手在房内行走几步，点头道：“本初所言在理。董重内谋中官，又串联趋炎附势之徒，已成大害。昨日太后又言，董老太后，欲借董重之兵卒，诛杀我等。此事若不妥当处置，必成大害！”</p>
“看来留董重一日，洛阳便要乱上一分！若能安稳入洛阳，我何进又何惜名声哉！本初，你随我，率兵围困车骑将军府，与他董重做个了断！”</p>
洛阳屯兵，皆在城中，调遣甚易。</p>
四百羽林骑，一百余虎赍，又有西园精锐三百，八百杂糅起来的步骑，自东城、西城出发，跨越条条街道，将车骑将军府严密封锁起来。七八百步骑，驱赶车骑将军附近行人完毕，便五步一人，十步一稍，将车骑将军府团团围住。不过没有何进命令，这些步骑却不敢随意攻入车骑将军府。</p>
围住车骑将军府后，何进敕令：胆敢出府者，一律射杀！</p>
听到府外突兀传来噪杂声音，董重心中一阵烦恼，跨步走出内堂。</p>
十多名护卫、家兵，脱离平素职责守卫所在，聚集在堂前小院落，小声议论，时不时还有人比比划划。</p>
董重眉头一皱，沉声斥责：“为何聚集此处？”</p>
众护卫、家兵讪讪站直，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搭话。何进率兵围困车骑将军府后，似他们这些守卫，首当其冲，或是死于羽林骑箭下，或是乖乖退下。</p>
这几日，因为何进有意无意逼迫，董重处在重压之下，此刻见这些护卫、家兵如此，不禁涌起一股怒气。</p>
董重一脚踹倒身前家兵，正欲大声喝骂时，将军府下人，趋步赶来，急促报告：“大事不妙。大将军何进率西园兵、羽林骑、虎赍，把将军府团团围住，禁止任何人员进出。连自后后门出去，购买食材的府厨房下人，都被兵卒射杀！”</p>
董重双眼一黑，身子晃了晃，几欲摔倒。令史连忙扶住董重：“车骑将军，你没事吧？”</p>
下人端来一杯凉茶，为董重灌下。良久，董重才缓过神来，只是双目却有点痴呆：“何进！你这个卑贱小人，不想真欲诛杀我哉！”</p>
车骑将军府一阵人仰马翻之后，从事中郎、掾属、御属等六七十人，集聚在董重左右。</p>
董重左右扫视一圈，问道：“司马、长史，何在？”</p>
令史小声道：“听何进部下传言，司马、长史，已经被中军校尉袁绍擒拿。”</p>
董重挣扎着站起，叹息道：“何进既敢围剿将军府，自然是早作准备，不留余地！恨不听赵忠言，先发制人，攻杀何进呐！”</p>
“罢了罢了！你且去问问何进，欲如何处置我？”</p>
一位从事中郎，很快去而复返。</p>
从事中郎手捧一柄装饰精良的宝剑，面色难看的走至董重面前，沉默不语。</p>
董重颤抖的从从事中郎手中，接过宝剑，喃喃道：“利剑……何进这是要我自裁么？”</p>
周围众人，皆是黯然不语，一个个垂下头。</p>
董重长叹一声，持剑缓步走向将军府大门，让过身旁众人，大声喝道：“何进，能与我一语否？”</p>
小半个时辰左右，何进纵马入府，停至董重十数步前，沉声道：“事已至此，董重你还有何话要说？”</p>
董重手举宝剑，稳定一番心神，道：“我若自裁，大将军可否放过我董氏一门，以及骠骑将军府内诸人？”</p>
何进抿了抿嘴，望向董重背后众人，道：“只诛首恶，不涉及无辜！”</p>
董重又道：“太后，你欲如何处置？”</p>
“本朝旧例，藩后当回归本国！”</p>
“如此，我也可安心上路。希望何进你信守诺言！”董重拔出宝剑，闭上双眼，吼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袁隗心怀莫测，将行一石二鸟之计，今日大将军杀我，却难保不死于其手。”</p>
悲鸣之语，声音未落，董重横剑自刎！</p>
“车骑将军”</p>
“车骑将军！”</p>
“车骑将军！”</p>
……</p>
董重身后家眷一齐扑上来。</p>
何进伸出右手，晃了晃，又缩回来。</p>
“为董重收尸！你去入宫，禀告太后，言骠骑将军于府中自杀！”何进吩咐属下。纵马出府，何进遥遥望向远处的袁绍，喃喃自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现在还言之过早！”</p>
光熹元年五月十三，董重于骠骑将军府自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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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笔力有限，洛阳这段时间的政局十一了解的不透彻，所以这一章参照了老傅的文，作为重要的铺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