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日不如一日！”</p>
“前一阵儿频繁早朝，又是夜夜笙歌，如今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西苑，哀家即便是相见上一面也是难相与，要不是有小黄门替哀家打探消息，当真是……”</p>
闻言，何进点着头，然后思量许久，开口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等不可不防。”</p>
“怎么？”</p>
“直说了吧。”何进终究是学不来士人那一套，耐不住性子的直言道：“我府内曹掾陈孔璋言，陛下有意要另立储君。”</p>
“什么！”何后勃然大怒，怒身而起，衣袖一扶，脸色铁青的看着何进，质问道：“辨儿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不得他的欢心。昔日寄养与道士之家，不也是他的想法吗？时到今日，他到反是责怪起来了。一个贱人之子，有什么好惦记的，竟然还妄想改立储君。哼……哼……”</p>
此时的何后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数了。</p>
而大将军何进也没有阻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需遮遮掩掩，自家兄妹，就是要齐心协力。不过何进却对着管家示意，格外注意何府内外动静。</p>
“本是不足虑的。”何进仍旧跪坐在那里，接道：“可是陛下提拔了董重，加重了董太后这方的权利。现如今朝内许多老臣都开始扭转风向。加之蹇硕这一个棘手的事情。”</p>
“蹇硕？”反复沉吟过后，何后不明的望向何进问道：“大兄，这蹇硕本是阉人，加上十常侍，他们本应该与我外戚同气连枝，为何闹到今天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言外之意，何后还希望能通过什么手段何解两段关系。</p>
何进摇头，道：“事到如今，为兄一步棋差，让士人钻了空子，同十常侍的梁子结下了，也不必理会什么和好一事了。我们还是想一想该如何对付蹇硕吧？”</p>
“蹇硕这个人，哀家不是很清楚，但他是天子的人，同十常侍不同。”</p>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些难办。”何进摇头回应道：“他手握重权，部下两部司马，赵瑾、张扬皆是后起之秀，他蹇硕能力虽是不及，但有此二人相助。为兄便是想从军政之上插手也没有机会。”</p>
“这蹇硕即为上军校尉，定然是陛下遗留心腹，董侯要想夺取地位，定当依靠此人。”何后分析过后，扭头瞧着何进，娇艳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丝作为女人般的毒辣，回应道：“莫不如杀了此人。天子病重，身前难以找到这般不倾向两方势力的人领兵。”</p>
“为兄也想过。”何进一叹，然后抬头看着何后道：“可这蹇硕不仅狡猾，只在白日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而且他的身旁保镖众多，皆是勇武过人的高手，想要刺杀此人难上加难。更何况他早晚都在宫内，我们派去的人也进不去。”</p>
“那就没有个办法制衡他董侯一系吗？”</p>
闻听此言，想了许久的河中终于开口。虽然陈琳、郑泰、曹操都劝诫过自己，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一试。</p>
“什么办法，大兄快说。”</p>
何何氏紧张的握住何进的臂膀，紧张的问道。</p>
“他蹇硕拥兵我们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可以借兵。”</p>
“借兵？”何后心中一颤，由在外的将官领兵回京城，怎么那么像勤王的片段，而最后身为帝王的结局基本上也没有太多的好处。故而忧虑的上前问道：“谁的兵？”</p>
“妹妹放心，为兄虽是有此意，却并未联系谁。只是曾向董卓、丁原等人言明意向。而且，为兄只是派人出去募兵，并未做好决定。”</p>
“兄长没有招人便是对了。”何后一叹，道：“妹妹书虽读得不多，总觉得此事不可行。”</p>
“嗯。”</p>
何进点头，其实他很想说明一下，其实他联系董卓、丁原，是为了以后解决皇甫岑这个久居洛阳之畔的那只猛虎。正所谓养虎为患，何进自是不敢让皇甫岑就这么一直做大。</p>
“妹妹放心，为兄定然不会让皇位落入他人之手，定当竭尽所能辅助辨儿登基。”</p>
虽然讨论这些问题悬而未决，但有何进这番表决心智，何后自然不好薄了何进的面子，点头道：“有兄长这番话，哀家就心安许多。”</p>
何进颔首点头。</p>
……</p>
何进同何后两人私下聚商。十常侍那一头也少不了要聚会。</p>
此时，刚刚解决改易州牧一事，又重新组建西园军，两番比较，十常侍都没有落下风，这也让他们舒缓了一下神经。不过，却万万没有料到，天子刘宏的身体每况愈下，身体简直差到最低点。十常侍们都不敢在多做什么娱乐，只是安排静养这一类的事情。</p>
他们虽然同天子已有一些隔阂，但是言谈之中，他们仍然察觉到天子有另立储君的打算。</p>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等于打了一个晴空霹雳。</p>
虽然他们眼下同大将军何进的关系日渐糟糕，但是他们同何后的关系还是同往常一样。</p>
而改立储君，那扶立的只有“董侯刘协”了。</p>
“怎么办，怎么办？”</p>
郭胜坐立不安，在几人之中脚下不停的踱步徘徊。</p>
“行了，行了，你安静些！”</p>
赵忠终于受不了面前郭胜的脚步，大声的指责道。</p>
“我能安静的了吗？”</p>
郭胜一摊双手，竟然稍有的驳斥赵忠。</p>
“你。”</p>
“行了，你二人就别内讧了。”</p>
毕岚上前开解道。</p>
只有张让和段珪坐在一旁，相视一眼，不知道心里都想着什么。</p>
就在此时，身为十常侍之一的高望从外驱步入内，脸上、身上尽是汗水，若冷的冬日里，竟然冒着热气。也不等其他人开口相问，高望却是先回应道：“去请蹇硕了，可他……”</p>
“可他怎么了？”</p>
郭胜一急，上前抓住高望问道。</p>
“还用问吗？”赵忠冷哼一声，瞧向高望身后道：“人没来，就没有留下什么话？”</p>
“什么话？”</p>
高望摇摇头，说道：“他只是百般推脱，我再三请他来此，但恰在此时，天子派人而来来唤他蹇硕，事情就谈不下去了，所以……”</p>
“废物！”</p>
郭胜轻蔑的口吻回了一句。</p>
顿时把高望惹怒，回身瞧着郭胜吼道：“你骂谁呢？”</p>
“行了！”怒吼一声，赵忠站起，瞪着几人，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内斗。这蹇硕竟然如此不通情理，我等不联系他也罢。”</p>
“休要说这一时气话。”毕岚扭头，回道：“我们同他蹇硕怎么说都是同病相怜，他向着陛下能有什么好。”</p>
“有什么好，这不明摆着吗，天子要另立储君，他蹇硕如果扶立新君即位，便是从龙之臣，地位自然增长，日后你我只有在他膝下听吩咐的份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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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轻巧！”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张让起身，目光直视前方，回应道：“他蹇硕当年也是杀害王美人的凶手，如日后‘董侯’年长，定当结算当年仇恨，我等自是无处安身，他蹇硕又能好到哪里。”</p>
“张公公之言有理，我们先下最当要做的却是缓和同大将军何进的关系。”</p>
毕岚言道。</p>
“可是同何进争斗了这么久，还……”</p>
郭胜一急。</p>
“怎么不能。我曹本来就同外戚同气连枝，只因士人从中作梗，让何进被利用，只要我们示好，他何进日后在宫中还要多多仰仗我曹。更何况他何进又不是呆傻之人，怎会不明白士人夺权的后果！”</p>
“那眼下……”</p>
“去见何后。”</p>
说罢，十常侍齐齐点头。只有段珪心中一沉，皇甫岑的嘱咐他不敢忘，如果十常侍真的同何进联手了，那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