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看见韩遂有任何解围的意图,倒是同样脸色阴沉的回望韩成,道:“说,是不是你!”韩遂也没有想到韩成这么大胆,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不仅拖累了阎行不说,还让阎行白白丧失了拿下秃山,生擒庞德的机会。此等机会一没,恐怕再难有了。为此韩遂亦是同样生气,他也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韩成,可韩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要辩护解围。但是韩遂知道在阎行的面前他自己最好还是别想遮掩。</p>
“父亲。父亲。”韩成恐惧的走到韩遂的面前,用手拉拽着韩遂的衣衫,大声喊道:“父亲,你要相信孩儿啊!”</p>
“相信,怎么相信!”</p>
韩遂在韩成的耳边轻轻低语一声,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瞧他这副样子,便知道阎行不会说假,临阵退兵的就一定是韩成做的手脚,但亦要为韩遂解围。</p>
“哼!”瞧着双腿不停打颤的韩成,阎行不由得从心里鄙视一通,这个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种时刻竟然还想请韩遂网开一面。不行,不能让他得逞。随即阎行上前,插拳禀道:“主公,我数万将士浴血奋战,即要攻破秃山却因这无端响起的锣声而有退缩,可怜我八万将士经此一战,只剩五万之众,行,请主公为我等做主!”</p>
说罢,阎行狠狠跪倒。</p>
这一跪,施压不小。</p>
身后从秃山退下来的几个副将们往日便瞧不上韩成的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瞧见阎行如此,随即亦是跪倒高声回应道:“请主公做主!”</p>
附和之声一片,顿时吓得韩成身子直冒冷汗。</p>
“承认了吧!”</p>
韩遂淡淡说道。</p>
听闻韩遂这话,韩成急忙摇摇头,笑话,如果他承认,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自己怎么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阎行弄死呢,随即急忙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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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韩成最近的韩遂脸色变了变,似乎特别痛恨这个无用的儿子,随即轻声的问道:“就不要包庇你的副将了!”</p>
闻此,韩成的脑袋有如开窍一般,一下子明白过来,父亲韩遂这是给自己找替罪羊,随即抬头凝视着韩遂,急忙点头回应道:“事到如今,孩儿也不隐瞒了,确实我的副将下令鸣锣,我得知的时候,阎将军的部曲已经扯下来了,孩儿本想告知父亲,可是……”</p>
他话还未说完,那韩成副将急忙跪倒近前,连忙摇头,回应道:“将军,不……”</p>
话未出口,韩成已经回身抽剑砍倒那副将,带着被鲜血喷溅的脸庞,心神稍安的回应道:“父亲,孩儿已经替诸位同僚报仇雪恨!”</p>
他父子二人这般举动,看的身旁的众将彼此目目相觑,虽然心知如何,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p>
而阎行已经暴怒而起,往日积压在他身上的委屈似乎都在他握紧的拳头里,一下子释放。</p>
似乎瞧见了阎行的举动,韩遂并未转身,对着韩成,抽出马鞭,对着韩成的背部便鞭笞了两下。</p>
“啪!啪!”</p>
两声鞭响过后,韩成惨叫两声,极其委屈的瞧着韩遂,这份当着众将被打的羞辱,他高高在上的韩成何时曾忍受过,随即脸色铁青,回应着,问道:“父亲,为何打我?”</p>
“混账!”韩遂再度上前对着韩成就是两个耳光,扇的紫青后,才扭回身看着众将,回应道:“那两鞭是你包庇下属的处罚。这两巴掌是让你知道,纵容之责!”</p>
本是有些群起愤怒的众将又纷纷压回火气,毕竟韩成这四下子挨的不轻。而韩成又是韩遂的独子,难道还真要让韩成身死,才能了事?如果这样,恐怕以后韩遂也少不了要找自己的麻烦。</p>
未理会脸上如火烧一般的韩成,韩遂踱步到阎行的近前,问道:“彦明,我教子无方,有愧!”</p>
“呵。”</p>
阎行高高举了举拳头,然后啥话都不说扭着头。</p>
韩遂亦是安慰道:“既然韩成耽误众将攻山,事先的帅令就作废了。这攻下秃山的重任还是要由彦明来当。”</p>
“还要?”闻此,阎行惊恐的转回身瞧着韩遂,问道:“此刻已经是午夜,如果真有援军,他庞德等待的援军恐怕已经到了,如果……我们岂不是……”</p>
“即便如此,我们尚有七万精锐,难道奈何不了不足两万人的马家军?”</p>
“这。”</p>
“去吧。”</p>
韩遂拍了拍阎行的肩膀,然后默默转回身。</p>
瞧见韩遂如此固执,阎行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虽然看韩遂似乎已经妥协,但他韩遂真正的手段,阎行在了解不过了,如果自己不应,韩遂总有办法夺了自己的兵权,然后杀了自己。毕竟,刚刚让他的独子韩成忍受了奇耻大辱。</p>
想罢,阎行连招呼一声身后的众将都没有,独自提刀上山,似乎把所有的怒火都压抑在胸腔之中了。</p>
众人散去后,韩遂见韩成要走,喝住:“站住!”</p>
闻此,韩成身子一颤,他很清楚,韩遂时候处理问题往往比当时还要狠毒,方才自己两鞭、两耳光之辱,对他来说是最轻松的了。现在韩遂叫住自己,才是真正的处罚。</p>
“啪!”</p>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韩遂本是背负的手掌在韩成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下,骂道:“混账东西!”</p>
“扑通!”</p>
韩成急速跪倒,不敢多言,唯恐父亲韩遂要把自己怎么样。</p>
韩遂刚要开口训斥什么,却听到迎面而来的几匹快马,口中喊着:“急报!急报!”</p>
韩遂都懒的去管韩成,快速上前,走到那几匹快马的近前,问道:“什么事情!”</p>
那探马都没有来得及跳下战马,身子便栽倒在地,在他的身后赫然是一支利箭穿透他的后腰,这一摔,鲜血一下从口中流出,他支支吾吾吞吐道:“急……报!”</p>
“说什么!”</p>
韩遂没有听得真切,急忙俯下身子,靠在那小卒的耳旁,扬声问道。</p>
此时跪倒的韩成已经忘记了父亲有没有让他站起来,急忙凑过来,瞧着小卒身后的箭矢,猛然拔出,对着韩遂,回应道:“是羌兵的箭!”</p>
“羌兵!”</p>
韩遂半蹲着的身子一脸惶恐的望向幽暗的远方,那里似乎传来无数呐喊声、马蹄声、哀嚎声,从小变大,似乎已经撕裂天际,就要从天而降,直扑自己的面门。</p>
“从后而来……”韩成分析着,嘀咕两句后整个人的脸色便铁青了起来,从后来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从安定朝那县的方向一定是援军。想此,韩成便不寒而粟,那可是自己负责布防的地点啊,竟然出现了敌军,这要是论起责任自己可就真该掉脑袋了。嘴里不住的低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有援军!”</p>
他话一出口,那即要死去的小卒,随即点头,道:“是……是……马超!”</p>
“嗡”一下子,韩遂整个人的脑袋都炸裂开来,盯着眼前的众人,然后重复问道:“马家那个幼子——马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