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是因为此事？”</p>
皇甫岑点头，叹道：“我年幼时，听张老、段公说，先父为躲避大将军梁冀的刺杀，托人收养我。”</p>
戏志才点点头，这个答案，已经在京流传了很久。</p>
“可是，收养我的人，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不是平凡子弟，却是太平道。”</p>
“太平道？”戏志才猛然一怔，问道：“不会就是张角吧？”</p>
“不出你所料，正是张角！”皇甫岑凄惨一笑，有的时候你无法抉择自己的命运，既是老天能让你穿越，但你的身世，你的成长方式都不可能是年幼的你做主的，“十五岁前，我都是太平道中活过来的。”</p>
“活过来？”戏志才反复嘀咕几句这三个字，这样的说法很奇特，也必定饱含着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p>
“对，是活过来！”皇甫岑再次点头肯定道：“虽然我没有加入太平道，虽然张角视我为己出，可是那几年我承受的却是非人一般的生活，他们有个神秘组织叫天机阁，那里头，培养着天下奇士。”</p>
“大人，也是天机阁的人？”戏志才大惊失色，这也太狗血了，简直就是一场人生大戏。</p>
“我不是天机阁的人。”皇甫岑摇摇头，“我用来交换的代价就是不威逼我入太平道。”</p>
“张角没有威逼大人？”</p>
“嗯。”皇甫岑道：“当年皇甫家的人会去找过我，但看到张角的太平道，却不知道为什么退缩会去了！”</p>
“大人如何逃出来的？”</p>
“这就归咎为神医华佗先生了。”皇甫岑笑着道：“如果没有神医华佗，恐怕我这一生也很难走到这一步，当年元化（华佗）先生助我逃脱那里，辗转反侧，我漂泊涿县，天寒日冻，最后被老师子干先生收留。”</p>
“难怪！”戏志才点头，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同张角有着这么深的交集，难怪说起太平道的每个统领，对他们的评价都很准确。而且，在河东，皇甫岑见到华佗还那么熟悉，原来是当年有过救命之恩。</p>
“我同张角的感情非同一般，恩怨也诸多，但利大于弊，我这身马术武艺，几卷兵书，天下大事，皆是他所教。”</p>
“张角其人竟然如此不凡？”戏志才大惊问道。</p>
“嗯。”皇甫岑点点头，笑道：“他的理想同我们都不一样。”</p>
“不一样？”戏志才摇摇头，反问道：“他的天下大同，可能实现吗？”</p>
“也许能，也许不能。”皇甫岑摇头，回道：“但是我很清楚，在时下的大汉决然不能。”</p>
“嗯。”戏志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p>
“南阳之败，绝对不是朱儁同皇甫嵩的用兵有如何的高明，实在是黄巾军已经失去了当地百姓的民心，他们无度的烧杀掠夺，已经让人们意识到他们巨大的破坏力，所以，就再也不会有人支持他们。”</p>
“民心啊民心。”戏志才抬抬头，反复呢喃几句。</p>
“这就是当年我跟他们说过的那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p>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戏志才摇摇头似乎想出了什么，抬头望着皇甫岑，问道：“你说他们能起事是因为他们检讨自己才会兴起，因为疏忽从而灭亡？”</p>
“嗯。”皇甫岑点头道：“农民起义有一定的劣根性，亦如光武先帝的绿林、赤眉起义，皆是因为领导阶层自身的目光短浅造就了起义的失败。”</p>
“可高祖……还不是一样？”</p>
“可是他有识人之明，重用良臣猛将，重用寒士，萧何、曹参、陈平、张良等人才会有大汉四百年的基业！”</p>
“哦。”戏志才脑海之中想了想，似乎消化了片刻，然后问道：“所以，大人你是不赞同他们的方式，理解他们的意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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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那大人你这戏是要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p>
皇甫岑拍拍衣袖，转回身，冲着自己身后的白马义从高声喊道：“动作都快一点，咱们在天亮之前，构筑攻势！”</p>
瞧见皇甫岑并不回答自己，戏志才有些慌张，他现在倒真是拿不准，自己跟着的人面对张角和卢植的时候该如何抉择，一方面是如父如师的张角，一方面是救命恩师的卢植，两个人在皇甫岑的心中的比例应该都很深。</p>
回头看到呆呆愣神的戏志才，皇甫岑笑道：“放心，咱们假戏真做！”</p>
听到这样的回答，戏志才嘴角挑了挑，笑了笑，暗道自己多虑，他皇甫岑虽然同张角的梦想相差无几，但是手段不一致。他又怎么能走张角的老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