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冢看着剑山之下,还在不断攀登的凶兽群,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而对于吴柯等人,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当他看到那支距离他们还很远,正在急行军的军队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条试炼之路,沉寂了无数年,在今天却变得格外的热闹,也变得格外的血腥,然而,对于吴家剑冢来说,一切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吴家人,心中只有剑,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剑的事情而已。
“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回吴家吗?”吴冢收回目光,看向吴解和吴宿二人问道。
在吴家这一代人当中,最杰出的两个天才,就是吴解和吴宿了,可惜,这二人的出身都不好,都是在剑冢出身,没有获得家族任何资源,单凭着一颗纯粹剑心,就达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不得不说,这是非常恐怖,任何一个势力若是出现这样的天才,肯定会百般呵护的,可惜,吴家并没有这么做。
吴解,一个囚徒的儿子,从小生活在剑冢,与剑为伍,却凭借着自身的
能力,不断习会了吴家的藏剑术,而且还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藏剑术,其能力之大,可想而知。
吴宿,一个剑奴的女儿,却以杀证道,她的剑永远那么的锋芒毕露,比剑冢当中任何一把剑,都要锋利,别人修习藏剑术,想的是如何藏剑,可她却想着怎么出剑,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另类。
在外面,孤傲无比的吴解,此刻却像个孩子一般,乖乖地站在吴宿身边,在听到吴冢的话之后,他并没有看向吴冢,而是看向吴宿,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或者说,他永远是个少年。
吴宿转过头,看了一眼吴冢,并没有说话。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吴宿是吴解的剑奴,这是从她出身就注定的事情,因为她父母是剑奴,而且是吴解父亲的剑奴,而她自然也是剑奴。
只是,跟其他的剑奴不同,吴宿才是吴解修行的领路人,而且是一个非常强势,无非冷漠的剑奴,吴解什么事情都听她的。
其实,吴解当年表现出来的天赋,是完全可以得到吴解全力培养的,可是,他拒绝了。
吴解修剑的原因很简单,不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也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只是当年那个不比他大几岁的小女孩,让他学剑而已,于是,他就学了。
吴解的天赋极好,在吴家当中名列第一,即便放在外面,也是首屈一指的天才,然而,他并不在意。
留在剑冢,只是因为她在剑冢,有她的地方,就是家的地方,而他离开剑冢,只是因为她不在这里了,他想她了,所以他就离开了剑冢。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吴解都没有放在心上,老一辈的恩怨如何,他不在意,吴家人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想找到她,任何看着她,就这么简单。
杀人,那不过是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看到二人这个表情,吴冢笑了笑。
不管吴解二人承不承认他们是吴家人,吴家人都承认他们。
当然,当吴家剑冢有难的时候,吴冢看到吴解二人的时候,还是很欣慰的,这两个孩子当年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而吴家人始终都是冷眼旁观,二人对吴家有怨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吴冢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吴家人向来不在乎有没有人庇护,他们也无需他人庇护,如果说有,那只有他们手中的剑。
见二人不说话,吴冢转过头,看向吴柯,笑道:“杨家人也变质了啊。”
吴柯,准确来说是杨柯,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抿了抿嘴唇,说道:“那东西困了我们杨家太多年,没办法。”
吴冢点点头。
杨柯说的没错,自杨家先祖开始,他们杨家就为了封印遮天布,而被困在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代又一代,这种变相的囚禁,让人很难受,也很绝望。
没有人想失去自由,而修行者之所以修行,就是为了更大的自由,可杨家人呢?
他们被困了太多年,他们想要离开,想要走出这个地方,可他们走了遮天布怎么办?
对于杨柯的选择,吴冢不觉得有什么错,可也不觉得对。
吴冢看着云关镇的方向,轻声道:“看到这个结果,你觉得值得吗?”
杨柯抿了抿嘴唇,沉默片刻,说道:“值得,一代人的牺牲可以换取后代的自由,我觉得值得。”
吴冢点点头,说道:“是挺值得的。”
杨柯闻言,却看向吴冢,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会指责一二呢。”
“呵呵!”
吴冢笑了笑,说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有什么好指责的。”
“我杀了那么多吴家弟子,你不出手?”杨柯问道。
为了登上剑山,他带着云关镇的人是一路杀上来的,其中死了不少吴家剑冢的人,但是,当他登上剑山的时候,看到吴冢,对方并没有对他出手,这是他感到疑惑的地方。
吴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山顶的风景如何?”
“嗯?”
°ー°〃
杨柯微微一愣,下意识说道:“还不错。”
吴冢点点头道:“能够登上剑山的人,其实都很不错,而你也很不错。”
杨柯闻言,看着吴冢,神色复杂,没有再说什么。
杨柯知道吴冢这番话的意思,当他没有登顶的时候,心中念头繁多,其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颠覆剑冢,无关承诺,无关利益,只是因为他真的这么想。
可当他登顶之后,他又突然发现,一切其实并没有意义。
吴家在与不在,剑山都在这,而对于吴家剑冢的人来说,只要心中有剑,哪里不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