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爷确定要开那块?”费老闻言,抬起头,看向少年问道。
“有何不可吗?”少年反问道。
“那块鄜石,产自新坑,出老种的可能性不大,虽然其品相不错。”费老解释道。
“没事儿,新坑出新玉,能开出来好东西,那自然极好,若是开不出来,也无所谓,反正就是图一乐,你说是吧,诸葛小姐。”少年无所谓的说道。
听到少年这么说,全名费玉秀的老人,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少年,又看了一眼被少年称之为诸葛小姐的女子一眼,然后就朝伙计看了一眼,而伙计也手脚麻利的走过去,拿起那块原石就走了过来。
轻纱覆面的女子,闻言之后,只是看了一眼少年,默不作声,而少年也不以为意。
见有人继续开石,围观的人都没有走,而许一凡和李承德也留在原地观看。
少年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奇,欧阳家族在鄜洲是大家族了,既从政,也经商,欧阳奇的爷爷在户部做事,官拜四品,其父经商,主要经营着从西北地带一代,去往长安的各种货物,人脉广,资源多,而其叔叔则从政,在鄜洲担任知府一职,至于其家中其他长辈,要么经商要么从政,算是一个官商之家。
欧阳奇之所以选择那块原石,主要是因为他方才看到那位轻纱覆面的女子,在这块石头面前驻足良久,看样子是看重了这块原石,只是,其价格不菲,让这位小娘子舍不得掏钱,既如此,他就趁机拿下,若是开始好东西来,自然是璞玉赠美人咯,若是没开出好东西来,也算是帮这位小娘子省却一笔钱,虽然对方可能不在乎那点儿钱,可有人愿意买单,自然也是极好的。
“诸葛?”
听到这个姓氏,许一凡心中微微一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此女应该出身于襄洲的诸葛世家。
诸葛世家是襄洲的大家族,其家族的传承很久远,不比东海城翁家短,诸葛家不从政,不入伍,不经商,主要以耕种为主,另外就是以算卦而闻名。
诸葛家出身农家,也有人说,诸葛家是方士一脉的成员,因为就卜卦这一项而言,真正在行的还是方士,虽然道教和佛门,都有算卦解签一系,可方士却在这方面走的极远。
方士一系当中,分为两大派系,一个是阴阳家,一个就是方家,阴阳家在下咒解咒很有造诣,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而方家则在卜卦这
一条路上走的极远。
至于说诸葛家究竟是出身农家,还是出自方士一脉,未从得知,而诸葛家在农耕方面造诣颇高,襄洲良田的收成,要比其他洲的收成高出一成左右,最好的良田是其他良田的两成到三成左右,因此,襄洲又被称之为中原的粮仓。
除了在农耕方面极其有造诣之外,诸葛家的卜卦也极负盛名,一日只算一卦,三十日算一次,不准不收钱,而且是卦数应验之后才会收取卦金。
不过,有意思的是,诸葛家是男子学习农耕技巧,女子负责算卦,诸葛家历代如此,从未有过例外,另外,诸葛家的女子往往独身,大多数女子都选择了孤独终老,而她们在临终前,往往会从家族当中挑选杰出女子,继承衣钵。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也有女子选择嫁人的,只是,诸葛家的女子不是外嫁,而是招婿。
另外,诸葛家族的人,极少出世,而一般出世,往往都是女子,这一点儿很奇怪,更奇怪的是,诸葛家是男权制度,可抛头露面的却是这些女子,这就很有意思了。
根据许一凡掌握的情报,诸葛家族,新一代的杰出女子有两个,一个是当代诸葛家主的嫡长女诸葛独孤,另一个则是上一代家主的幼-女诸葛阴阳,这二女都是诸葛家族的佼佼者,只是不知道眼前这名女子,是其中的哪一位。
诸葛阴阳和诸葛独孤是姑侄关系,可她们出生的时间,都是同一天,连时辰都丝毫不差,虽说是姑侄,可跟姐妹别无二致,据说这二女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美貌,在新一期的风月评的胭脂榜上,二人都名列其中,位居第三,而且还是并列,这在十年一评的风月评上,是很少见的存在。
许一凡在想这些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人开口询问那名老者。
“唐老,您看这原石,能出玉不?”
被称之为唐老的老人,看着工具台上的原石,点点头,说道:“能出。”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身离开,去往五号区挑选原石,看其样子,似乎是对这块原石能否开出好东西不感兴趣。
“唐老?莫非是鄜洲的鄜国公唐居中?”许一凡喃喃道。
站在许一凡身边的李承德闻言之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老人的背影,点点头,说道:“就是他。”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承德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中有寒芒闪过,似乎他跟唐居中有什么恩怨一般,这让许一凡有些诧异。
鄜洲唐家,是很出名的大家,如果按照三百年可称之为世家来算,鄜洲唐家也能称之为世家,其崛起于五百年,当听到这个时间点,就知道唐家为何会崛起了。
没错,正是因为五百年前的那场九子夺嫡事件,当时的唐家家主是鄜洲的都蔚,掌控着鄜洲的兵权,在九子夺嫡事件发生的时候,唐家家主是第一个公然站队的,在九子夺嫡演变到兵戎相见的时候,他提兵五千入京,协助当时还不是皇帝的炎宗帝登基。
唐家家主也是在那个时候,立下了勤王的功劳,被炎宗帝敕封为鄜国公,而且是可以世袭的那种,不过,虽然当时唐家家主获得了国公的爵位,却失去了兵权,看似是升职了,却只是个空架子。
在炎朝的诸国勋爵当中,鄜国公是为数不多可以世袭,并且不递减爵位的存在,只是,鄜国公这个头衔放在唐家当中,可不是什么敬称,反而像是个笑话,因此,外人称呼唐家家主的时候,往往都不会称呼其为国公。
这一代鄜国公是唐居中,他是嫡长子,在年少的时候,就参加科举,一路高歌猛进,夺得状元,然后就被丢到了礼服坐了几十年冷板凳,在上任鄜国公去世之后,他自然也就辞官回家,继承国公的头衔。
其为官期间,没什么作为,但是,要论起吃喝玩乐,养鹰斗犬绝对是一流的,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他在古玩鉴赏、赌石这方面,更是浸淫多年,任何古玩字画拿到他面前,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而且说的分毫不差,如果是赝品,即便仿制的再好,他也能看出来,至于说赌石,被他选中原石,往往都极其出彩,虽然每次开出来的,不一定都是上等璞玉,却也不算太差,因此,很多人喜爱收藏古玩字画和赌石的人,都喜欢跟在其身边,而唐居中在鄜洲城极负盛名,哪怕是在长安,也有一定的名气。
说来也很奇怪,唐家子孙,年少之时,都必须要参加科举,而且每次都能夺得不错的名次,可就是不被重用,五百年来,皆是如此,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秘,不得而知。
另外,自从唐家有了鄜国公这个头衔之后,其族中弟子再也没有入伍过,就算是那种天赋异禀,有种武将才能的人才,往往都是行走江湖,却偏偏不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