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改一种生物的习性,最有效的措施便是直接对它的基因组进行调整,只要能解析每一种碱基对应的遗传代码含义,就可以很轻松地将需要或不需要的基因组进行添加,或删除,就像整理电脑文件一样简单。
但这无疑是建立在一切碱基组合的意义都明了的前提下,这显然是当前很难具备的条件。
人类基因组计划的确开始要启动了,两万五千个基因和三十亿个碱基的揭秘,不止会让人们完全了解人体的基因组成,也同样能触类旁通到其他生物。即便作为统领了全球的霸主物种,人类和老鼠间的基因差异也没有超过百分之二十,且终归是数量最多的一种。当这项计划完成后,地球大自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秘密,就会被人类彻底掌握。
这个费时费力的工程,于1985年被提出,并于1990年正式启动,早期计划于2005年完成整个图谱的编绘。显然,爱丽丝是不可能等候那么久的,虽然让布鲁迪变成超级战士并非什么必须完成的使命任务,但也没有耽搁十五年再开启的道理。
亏得大自然本来就不是靠人工手段实现物种演化,而是靠纯粹的自然法则。病毒寄生细胞种类的更改,实质上就是一种变异行为,但凡有些生物常识的人都知晓,病毒这类生物之所以可怕,其中之一,便在于它有着强悍的变异能力,也即是强大的生存能力。
i病毒当前表现出的特征,明显是属于良性的,其与淋巴细胞的共生行为,客观地促进了生命体的免疫力,是任何生物都喜闻乐见的情况。但显然,不管它如何客观地为寄生生命体带来了福祉,其本质依然是不变的。
即病毒感染细胞。
德洛夫的观察非常明确,i病毒和猩猩、小白鼠的淋巴细胞间的共生关系,绝非鳄鱼和牙签鸟那种类别。它们就和普通的病毒一样,入侵并占据了淋巴细胞的躯壳,只是并没有彻底抹杀那些细胞的一切存在,而以一种“一半一半”的形式停滞了下来。
所以,接下来的研究方向也就非常明朗了,那就是令当前这种只感染淋巴细胞的i病毒,在可控范围内进行一定程度的变异。其要求即是,变异后的i病毒有能力感染肌细胞或神经细胞,并如其所愿地产生强化那两种细胞性能的良性副作用。
“这非常危险。”
b-8层的一间空荡会议室里,长桌对面坐着所有与会人员,伊文-德洛夫严肃认真地说道:“尽管我们可以先使用动物做测试,但一日不真正采用人类,我们就一日不可能真的知道它对人体的作用。而且这显然和普通的药物测试性质迥异,爱丽丝,你不会打算向公众招募志愿者吧?”
“然后坐等一系列发狂的病人谋害了他们的亲人,然后某正义感十足的记者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一路找上咱们邪恶的保护伞公司?伊文,虽然我平日里很喜欢开这种典型的脑洞,但真实践起来……还是太夸张了吧?”
爱丽丝至少有句话说对了,她的脑洞真可谓闻名于圈内了。这不,德洛夫、莫妮卡、布鲁迪,包括作为公司ceo的史宾塞,众人都不禁莞尔。
距离爱丽丝看看抵达研究所,到会议召开,时间差并没有多少。此时在地上二层,小艾达仍在临时icu中平稳沉睡着,她的父母亲甚至也都被请来作陪了。而此时在楼下,被爱丽丝一通电话紧急从伦敦招来的史宾塞,也无疑是用约三个小时抵达的这里。虽然这会儿理应是吃晚饭的时候,但显然谁也没有那个兴趣。
“从动物实验到人体,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史宾塞发言道,作为曾在辉瑞集团工作多年的业界老资,他对相关情况的了解,甚至比德洛夫还出色许多。
“和研发普通的治病药物不同,我们现在可是要从零开始,研究一种病毒的基础能力。所以必然是从最基础的小白鼠开始,一步步进展到各种较大型生物,尤其是猴子,甚至有可能需要考虑更多非常规生物。请相信我,各位,各种过程往往都是以十年计的。至于你们担心的人体实验……啊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车到山前必有路?”
史宾塞的那句时间显然是经过夸张的,但真正的科研道路确实就是如此。其实直到现在,别看新药的广告都已经开始拍摄了,德洛夫依然很纳闷自己怎么培养出的那种脂肪酶。真的是运气啊,完全苏打水+二氧化碳可口可乐的节奏,他甚至连再现当时那一幕都很难做到。
还好,基于现成的酶做再繁殖不是问题,不然爱丽丝也不可能推出她的减肥药产品了。
她点头赞同道:“有道理,而且伊文,虽然这项目是很危险,但真的成功后,我们的收益也非常明显不是么?当然,我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很俗,但事实也正是这样,如果我们真能培养出让人类变成小超人的病毒,就算不是真傻乎乎地公开对外销售,但你想……”
话说到这里,爱丽丝也实在不可能再说什么,而只是动作非常夸张地一耸肩,并高音挑起。
没有人立刻回应,包括德洛夫,同样也包括貌似处于最核心位置的布鲁迪。
莫妮卡则在默默观察着每一个的表情和动作。
所谓利益是什么,即便没有爱丽丝这有一个天天开脑洞的老板在,在座各位也都能凭自己的想象力,设想出无数种可行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