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东京,正是炎热的时候,涩谷街头到处都能看到美少女身穿短裙的形象,而这也给了很多痴汉大饱眼福的机会。此时,正是整个日本的经济最蓬勃发展的时刻,国家的高度繁荣,从首都区最繁华的几个行政区便可窥见一斑。
东京都文京区,位于东京二十三区的中央地带,同天皇居所及中央政府所在地,直线距离不过三公里左右。这里是东京都的文化中心,集中了日本许多国私立大、中、高等学校,东京大学的本部校区便坐落于此。总体统计而言,各类大学不下十所,各类高中不下二十所,总计近百的院校共同聚集在方圆不过几公里的范围里,真不亏其文化教育区的美名。
日本最大型的出版公司之一,讲谈社便坐落于此。
讲谈社是日本最大的综合性出版社,也是日本主要的漫画出版社之一,同小学馆、集英社并称日本出版界的漫画三雄。其前身是1909年创立的大日本雄辩会,当时出版辩论杂志《辩论》,从1911年开始,它和大日本雄辩会这一名称一同使用,然后在1958年才改用现在的名称,即株式会社讲谈社。
不过,即便它在日本国内享有崇高的地位,办公楼本身却并不是夸张的摩天大厦,而只是一栋五层高的洋房式总建筑而已。
小而精这个词,在文学出版界向来都是通用的,作为出版书籍的公司,它所需要的雇员数量实在无需太多,因为大部分产品,都是由居住在全国各地的作家们直接邮递来的。一就是一项产品,而一又用得着多大的空间?
晌午时分,大概是九点刚过一刻的时候,一辆小巧的箱货车停到了讲谈社大楼的门口。当广田从车上下来时,惊喜地看到,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正快步朝他走来。
“哟,这不是冢本桑嘛,您怎么亲自到门口取货了?”
中年男子朝他点头,表情严肃,但语气和善地说道:“惭愧,惭愧,其实我今天有点迟到了,刚刚也是才走进大堂。广田桑,今日的快件数量多吗?”
广田手脚麻利地打开货箱门:“大概二十五件吧,全是寄给你们讲谈社的书稿。哈哈,别看数量不少,一点都不占地方呢。可不像我往东大那里送教科书那样,一摞摞都要沉死了!”
冢本淡然一笑:“性质不同而已。大学嘛,二十五本也就是一个小班级的一门科目罢了,稿件就堆我脚下吧,不劳你再上楼呢。”
广田面露喜色:“那可真是多谢啊,冢本桑,那我也要加把劲了。”
二十五可是不小的重量,不过广田作为快递员的身体素质当然无需怀疑,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摆上台阶后,便飞快地开上箱货,准备前往下一家了。
冢本站在公司门前,向里面招了招手。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马上跑了出来:“主编!”
“找两个人,把这些书搬回去,我先拿一本了。”
瞅着最上层那封包裹挺薄的,冢本便随意地将它抽了起来,而后快步走入公司。
冢本是个很在乎细节的人,位于五层的主编室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是书本,就连烟灰缸的摆放位置、每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被搭在烟灰缸的哪个位置,还有窗台的花盆究竟是怎么摆的,他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而且绝不会让秘书随意改动。
走进主编室,吩咐秘书江岛给自己倒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冢本坐上办公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本届“江户川乱步奖”的提名名单。
那是他前天就要求江岛放在这里的,江户川乱步奖,乃是日本推理小说界最重要的奖项之一,其以未发表小说为应征稿件,每每都能挖掘出明日之星般的文坛新秀。可以说,了解这个榜单,就是了解未来几年,日本推理文学界发展情况的最佳手段。
从五十年代的第一届起,江户川乱步奖得奖作品就是由讲谈社发表,早已是这家老字号出版社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不仅仅是冢本,过去的每一届主编都要详之又祥地把握好每一届名单。
不过,整整两年了,冢本却一直很失望。
原因很简单,一直没有足够出色的作品出现。
虽然每一届依然会有得奖者产生,但那不过是劣中择优而已,同样都是新人处女作,这两届的得奖主其实是很有些配不上这个称号的。
按理说,全日本的推理新人作家大多会把作品寄给讲谈社,就算不能得奖,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可这两年来,好像是受到全日本经济大发展的影响,不少本可能走向文坛的潜力作家都放弃了笔杆子,发疯似的把精力都扔进股市里去了。
他们有没有赚到钱,冢本不清楚,但如果下一届江户川乱步奖的作品质量还是不上不下的话,他这个主编就肯定要受到社长责备了。
“主编,您的茶水。”
就在冢本正盯着名单皱眉不已时,秘书江岛端着茶杯走进来了。
冢本无暇顾及,摆摆手道:“嗯,放哪里就行。”
“好的主编。”
江岛把茶杯放到桌面,同时看向了被冢本放在桌面的快递包裹。
“哎呀,这不是美国的地址吗!?”
冢本抬起头来:“什么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