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公子真是倒霉，有这样一个弟弟。”</p>
“家门不幸啊。”</p>
“——皇城里太监也出来了——”</p>
听到这句话，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的人们停下议论跑出来看，果然见三个内侍在禁卫的护送下从皇城的方向来，疾驰向城外去。</p>
“皇帝也知道消息了，这是让人去接舅舅吗？”</p>
“看，那个太监穿着红袍，可是一等大太监，皇帝跟前伺候的。”</p>
“散了吧，没什么热闹看了，皇帝肯定护着自己舅舅，也就这——几个舅舅了。”</p>
......</p>
......</p>
“姐姐。”萧羽站在殿内唤。</p>
站在殿外的楚昭回过身，对他招手。</p>
萧羽高兴地走过来，牵住楚昭的手。</p>
“姐姐借齐公公一用。”楚昭说，“替我做点事。”</p>
“我的就是姐姐的，不用说借。”萧羽说，又好奇问，“是舅舅回来了吗？适才休息时，听先生们低声议论。”</p>
但先生们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所以也没听太清楚。</p>
楚昭一笑：“你还记得那个舅舅吗？”</p>
算下来谢燕来和萧羽有两年多没见了。</p>
萧羽也笑了：“姐姐，两年前我是六岁，不是不记事的奶娃娃。”</p>
他不知道其他孩子的六岁是什么样，但他自己是从此后什么事都过目不忘。</p>
更何况这还是个不喜欢他，似乎没兴趣当他舅舅的，很特别的舅舅。</p>
......</p>
......</p>
齐公公来到京营，远远就听到喧闹声，围观的民众拖家带口乌泱泱，还有不少商贩提篮叫卖，茶水点心具备，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p>
他好气又好笑，这叫什么事啊。</p>
不过这样也好，有时候荒唐反而能安抚民众，避免谣言混乱。</p>
此时看热闹，总好过人心惶惶。</p>
官员们都在高台上，看到齐公公到来，有的忙施礼问好，有的只是淡淡点头，更有的沉下脸来。</p>
“齐公公怎么来了？”祝主事还不客气地问，指了指一旁的官员和兵卫，“太傅已经知道了，有了定夺。”</p>
国事有太傅，没亲政的皇帝还没资格说话。</p>
不待齐公公说话，祝主事又指了指高台下说：“家里谢七爷也亲自来了。”</p>
齐公公看过去，见高台下站着不少人，不穿官服也不是兵卫，除了先前的谢家公子们，还有谢七爷。</p>
谢七爷已经看到齐公公了，抬手施礼。</p>
齐公公忙还礼。</p>
他知道祝主事的意思，长辈也有了，作为晚辈的皇帝也不用过问。</p>
齐公公也不奇怪祝主事的态度，虽然是个小主事，但背后靠着太傅。</p>
朝堂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地方，九五之尊的天子也是要跟臣子斗智斗勇，而臣子对皇帝也是看人下菜碟。</p>
主弱臣强啊。</p>
齐公公不介意，也不生气，含笑道：“是皇后娘娘让咱家来看看，毕竟是边军的事。”</p>
祝主事一顿，这个，的确是没话指责，皇后娘娘亲自领边军作战，边军的事她的确可以过问。</p>
“看看吧。”他岔开话题，指着前方，“如此荒唐的边军，娘娘也没见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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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公向前看去，见场中官兵混战，分不清你我扭打在一起，他们衣服都撕坏了，几乎赤裸上身。</p>
“这，这打群架啊。”齐公公笑道。</p>
话音未落，就听得鼓声乱响，一个兵士被几人举起来，手里握着一支令旗——</p>
原来是双方对阵抢令旗。</p>
“我们拿到了！”</p>
“我们赢了！”</p>
“我们又赢了！”</p>
伴着欢呼声，输者也开始咒骂，骂对方也骂自己人，而被骂的对方也毫不客气骂回来，校场中暴风席卷，吵闹咒骂肆无忌惮不堪入耳。</p>
不过尽管吵骂厉害，扭打在一起兵士，随着令旗挥动都分开了，各自重新列队。</p>
谢燕来摇摇晃晃站在队前，他比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上身衣服早不见了，滚了一身土，看着对面的武将笑了笑：“真是没办法，你看，你们又输了。”</p>
那武将上身还剩一件短坎，此时转头啐了口，吐出一口血水。</p>
“什么怎么样？”他说，“你们也输过。”</p>
“三比二。”谢燕来对他伸出手指，“变阵战，你们输了，攻城战，你们又输了，只有一场伏击战你们赢了，那是因为你们熟悉地盘——”</p>
“少胡说八道。”那武将嗤声打断他，“明明是你们反应慢！”</p>
伴着两人的对话，他们身后的兵士也纷纷叫嚣“怎么样？”“就是比你们厉害。”“输了还吹什么！”</p>
不过，并没有涌上来打在一起——军中比试嘛，要讲规矩，主将还没发令呢。</p>
“不服啊。”谢燕来挑眉，“那就再来比啊，这次你们说比什么就比什么。”</p>
那武将却没有像先前那样立刻接受，犹豫一下，道：“这次就算了。”他看向高台那边，“惊动的人太多了，再打下去，谁也没好果子吃。”</p>
高台上站着红袍紫袍青袍，校场外更是人声喧沸，抬眼望到处都是人头。</p>
谢燕来嗤笑一声：“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打架吗？”又道，“而且，是官将鼓动打架。”</p>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不待那武将说话，便大步向高台走去。</p>
“大人们。”谢燕来走到高台下，高声道，“现在，打完了。”</p>
高台上的官员们漠然看着他。</p>
祝主事冷冷说：“那就带走吧。”</p>
站在四周的禁卫立刻出列，谢燕来并没有说话，身后却传来嘈杂。</p>
“不用带走吧。”</p>
“我们就是军中比试而已。”</p>
“那，是不是要把我们都带走啊。”</p>
谢燕来转头没好气呵斥：“管你们什么事，是我单人打完了，不过瘾又让你们一起打——”</p>
他的话没说完，原来身后不止是边军，京兵们也都跟过来了。</p>
为首的武将看着他，冷笑说：“你说打，我们不应，你能打起来吗？怎么叫不管我们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