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皇城兵马更多，几乎是密立如林，这边也清理干净了，没有尸首燃烧混乱，只地上偶尔能看到残留的血迹。</p>
看到三人过来，兵卫示意报身份，谢燕来举了举牌令，又说了声“谢燕来。”</p>
那些兵卫就让开了，没有查问另外两人。</p>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认得谢燕芳，而是因为相信谢燕来。</p>
谢燕芳再次看了眼谢燕来，这大概是自从这个弟弟进家门后，他看他最多的时候吧。</p>
谢燕来察觉他的视线，回头看。</p>
谢燕芳对他笑了笑，没有问为什么，虽然从城门一见，就有很多疑问，他只道：“燕来这次令人刮目相看。”</p>
谢燕来也笑了笑，不多说，也不回避，凤眼一扬，只道：“这皇城，昨夜，是我守的。”</p>
一句话足矣询问一切，一句话也足矣概括一切。</p>
守皇城？真的假的？杜七皱眉，这皇城可不是一人能守住的。</p>
谢燕来是骁勇，但他在宫门禁卫中，因为身份以及谢家的刻意安排，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轮到他一呼百应。</p>
就算宫门禁卫中有很多太子的人，但三皇子夺城，第一件就是除掉这些人。</p>
说实话，谢燕来能活着，他都有些意外。</p>
谢家子弟，那也是要最先除掉的。</p>
谢燕芳没有丝毫的质疑，赞叹：“燕来厉害，果然如你自己所说，你可以做更重要的事。”</p>
当初拒绝跟梁家联姻他说的理由是，他很厉害，可以为家里做更重要的事，谢燕来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只道：“走吧。”</p>
靠着令牌和谢燕来的名字，畅通无阻进入了皇城，直接来到内宫。</p>
“三公子来了！”</p>
进了内宫，谢燕芳总算有熟悉感了，因为有很多人认识他喊着他的名字，神情激动，虽然这些人他都不认得。</p>
这个太监都快落泪了，不过，并没有带他去见陛下。</p>
“陛下歇息了，太医吩咐不能打扰。”</p>
“那就待陛下醒来再说。”谢燕芳忙道。</p>
他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喜事，陛下必然要受刺激。</p>
那接下来——</p>
谢燕来在一旁道：“三哥先去见太傅吧，太子那边的事也是朝中大事，你与他详细说。”</p>
太傅？这是第二次提太傅这个称呼了，谢燕芳当然知道太傅，但太傅也相当于不存在，杨氏在，太傅就是个附庸。</p>
太子不在了，杨氏不在了，太傅可以发号指令了？</p>
谢燕芳问：“廖大人已经来了？”</p>
谢燕来看着他，一笑，说：“不是廖大人，是，邓大人。”</p>
邓？太傅换人了？不过也不奇怪，经此一乱，陛下必然要更换很多人，谢燕芳点头说声好，又问：“是哪个邓大人？”</p>
朝中高官重臣他都知晓，知道他们的秉性脾气，待会儿见了能应对自如。</p>
谢燕来一笑：“邓弈，邓大人。”</p>
邓弈？谢燕芳神情稍微惊讶，这个名字，他自然听过，而且就在不久前，但，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重臣高官。</p>
那个靠着送礼一路爬上来的小吏，竟然，成了太傅？</p>
殿前一阵安静，但下一刻安静被打破了，有杂乱的脚步声从内传来。</p>
“小殿下，小殿下您别跑。”太监们急急地喊声也随之传来。</p>
小殿下！</p>
谢燕芳忙向前看去。</p>
他入城后，谢燕来没有主动说，他也一直没提小殿下，宫女说齐公公带着小殿下去楚家，他想着要么齐公公顺利到了楚家，那么事态不到彻底安稳，齐公公不会冒然出来，他待会儿会直接去那边寻，要么，齐公公没能顺利到楚家——那就要再仔细的斟酌。</p>
没想到，小殿下已经回到皇宫了。</p>
他忍不住向前迈一步，看到殿内跑出一个孩童。</p>
孩童穿着里衣，头发散落，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竹筒，小小的脸苍白，一双眼满是惊恐，但尽管如此，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孩子。</p>
长的，更像谢家人。</p>
“阿羽。”他喊。</p>
孩童站住脚，看着面前的人。</p>
这是他第一次见皇长孙，没想到是在这种境况下，人生，就是这么无常，谢燕芳轻声说：“阿羽，我是，谢燕芳。”</p>
萧羽看着他，忽道：“舅舅。”</p>
喊完人便冲过来。</p>
谢燕芳忙伸手，准备将他抱起来，但那孩童冲过来，越过他，扑到了另一人的怀里。</p>
谢燕芳转过头。</p>
“舅舅。”萧羽抱着那少年，丝毫不在意他冰凉的铠甲刺手。</p>
舅舅啊，谢燕芳看着这一幕，这一晚，城内也翻天覆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