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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昭啊。</p>
算算日子，其实才走了一年多了，但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p>
去京城——</p>
另一只脚抬起迈过门，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快，纤细的身影如利剑要将夜色劈开。</p>
这山路崎岖，但对她来说，如履平地。</p>
小曼跑着才跟上。</p>
“姑姑，你慢点。”她忍不住喊。</p>
话音落奔跑的身影停下来。</p>
“小曼。”她说，“我不能去。”</p>
她为什么要喊慢点？小曼再次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难道真像三哥说的，她是个乌鸦嘴？说什么就坏什么？</p>
“姑姑。”小曼忙说，“你别担心寨子，有大家在，什么事都不会有，那些官兵蠢笨，只敢喊喊，连山都不肯进，咱们出来，他们反而跑了。”</p>
“我不是担心寨子。”身影轻声说，“我，不能走。”</p>
那是担心什么？难道还有比楚昭更值得姑姑担心的事？小曼不解。</p>
身影却不再多说，转过身，拉住小曼的手：“小曼，你带着人去趟京城吧。”</p>
小曼啊了声：“我？我不行吧。”</p>
“小曼，姑姑知道，辛苦你了。”女声低低，满是歉意，“你也没出过门，那么远的路。”</p>
小曼嗨了声：“姑姑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是怕辛苦，再说了，我怎么没出过门，这边郡八城二十九寨我哪里没跑过，加起来够来回京城两圈了。”</p>
女声笑了：“我知道，小曼很厉害。”</p>
小曼又有些不好意思，握着女人柔弱无骨的手：“姑姑，我是说，你亲自去不好吗？”</p>
女人摇摇头：“不好，我不好见她。”</p>
小曼心里叹口气，造孽啊，明明时时刻刻日日夜夜想的人，却不能见不敢见。</p>
“好。”她点头，“姑姑，我带人去，我办事，你放心。”</p>
女人握紧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小曼虽然年纪小，但办事我最放心了，而且姑姑非常感激你，是姑姑为了阿昭，要辛苦你，你也是个孩子——”</p>
小曼跺脚啊呀一声：“姑姑，你别说了，我一点都不生气。”她伸手抱住了女人，“姑姑，你挂念阿昭，但十几年来，享受你宠爱的是我，我生下来夜哭，是你一宿一宿抱着我，我小时候不爱吃饭，是你一口一口喂我，是你教我骑马，教我功夫，教我读书写字，给我裁新衣，给我梳妆打扮，你给我的，是阿昭从未得到过的。”</p>
不待女人再说话，她松开手，转身跑开了。</p>
“姑姑，你等着吧，我会替你去看阿昭的。”</p>
漆黑的夜色，崎岖的山路，小姑娘就如同一只灵敏的鹿，跳跃其间，很快就消失了。</p>
密密的山林里响起鸟鸣，旋即越来越多，连绵一片，巍峨庞大的山都摇晃起来。</p>
夜风抚动衣裙，纤细的身体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起来飞走。</p>
但女人始终稳稳的站着，越过层层山影，痴痴的看着远方。</p>
“阿昭，娘对不起你。”她轻声说，“小时候把你丢下，现在还是要把你丢下，娘不是不是担心你，但娘更担心，他——”</p>
他先是将女儿送去了京城，又将最信任可靠的兄弟送去京城，他，是不是要出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