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给小周老板倒茶，小涛把风扇开大点！小周老板你请坐！”刘文嫒一边吩咐一边招呼说道。</p>
周毓向两位供销科科员点点头，坐下后说：“谢谢刘姐！呵呵……刘姐啊，我们生意人做生意不来虚的，谈生意我习惯实话实说地哦！我看你们这个厂水泥的销路恐怕有些问题吧？这家厂应该是四万吨以上的设计产量，而林县只有十几万人口，民众大多居住在山区，山区居民一般都是建造木制吊脚楼，因为就地取材的成本低，对吧？所以你们水泥厂的内销量是不大的，因此你们生产的水泥绝大多数的份额只能依靠外销对不对？”</p>
刘文嫒微笑说：“小周老板好眼力，我们厂的确是个外销型的水泥厂。你从市里开车过来的也了解到我们厂离潇湘源市只有三十多公里，目前市里的各项建设正如火似荼，因此我们的水泥还是有销路的。”</p>
二少点点头说：“也许吧，不过市里有两个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大型水泥厂，而你们的水泥厂又是新建设的厂子，水泥的品质可靠性还没有得到民众认知，产品的销售应该还是挺不容易的。就像我们晓城，两家水泥厂中民众一般只购买一厂的优质水泥，二厂的水泥是在一厂缺货的情况下才会被民众采用；尽管一厂的水泥比二厂的水泥价格高出三十块钱一吨，情况也还是如此，因为一厂的水泥品质优良是民众的共识。你们做为新厂，生产的水泥品质想得到民众的认知还需要时间的累积，而大型建设项目的水泥供给就存在一个价格竞争的问题了，你们厂的水泥不但名不彰显，还有较远的运距，一般情况下你们厂的水泥要比市里两家水泥厂低二十元以上才有可能被采用，刘姐，我说的对不对？”</p>
刘文嫒避重就轻地说：“小周老板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错，我们目前的销路是还没有拓展开；不过我们的水泥质量却是有保障的。首先我们厂是采用目前最先进的立窑烧制法生产的水泥，而且我们厂采用的石灰石和粘土都是最适合烧制水泥的原料；生产出来的水泥凝结速度和强度，都达到和超过了国家优质水泥的标准。所以只要拓展了销售渠道，我们厂的水泥也会成为远近皆知的名牌产品。”</p>
周毓一针见血地指出：“刘科长说的或许是真实的，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你们也许忽略了，那就是你们还有一样主要的生产原料你没有提到，林县不产煤，你们附近地区也没有产煤的县市，优质无烟煤产在加禾或者是潇湘源市北三百多公里的武岗。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拖欠武岗煤矿不少的煤款了吧？没有优质白煤的正常供应，你们生产的水泥品质是很难得到稳定的保障的！”</p>
刘文嫒诧异地望着二少说：“呃……你听谁说的？我们是欠煤矿一些钱，不过这是正常现象嘛，全国各地的厂家哪个不是这样？只要我们的水泥销售出去，那点煤款是不成问题的。”</p>
周繁殖似笑非笑地说：“是啊！那是需要水泥销售出去才行的！”</p>
“小周老板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刘文嫒问道。</p>
“我想和贵厂签订一份供销合同，我给贵厂提供加禾大型国营煤矿生产的优质白煤用于生产，之后从贵厂购入水泥到我们晓城销售；条件是你们提供给我的水泥运抵小城的价格，低于晓城水泥二厂的同期销售价格二十元每吨。呵呵……这个条件有点苛刻，不过这是个意向性的建议，刘科长可以向贵厂长转告。我家的电话是三个二，三个八，很好记吧？如果贵厂什么时候对我这个建议感兴趣了，随时可以打电话找我，也欢迎刘姐你们到小城我家来考察。”</p>
周毓知道，目前南岭水泥厂还未陷入那种原料缺乏、产品滞销的困境，他们恐怕还不能接受自己的条件，不过到明年春夏之交的时候，他们应该就会主动来找自己了。</p>
刘文嫒虽然觉得周毓提出的条件比较苛刻，但这样的老板还是值得交往的，点头递给二少一张名片说：“小周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厂里和我家里的电话和我的bp机号码，小周老板没有bp机么？”</p>
二少点头说：“是啊，我们晓城刚刚改程控，不比你们离市里近，通讯发展比我们快，不过明年应该会有了吧，bp机这东西方便倒还算方便，但还是不如手机好！”</p>
刘文嫒说：“手机？你说的是大哥大吧？那东西太贵，市里这个月已经开通了，两万多一台！一分钟收费七毛九，费用太高了。我们林县年底也会开通，你们晓城那里可能要近后年才能开通了，听说要那光缆线埋过去才行。”</p>
刚刚架设通讯光缆时，并非是埋入地下的；而是像原来的电话线一样用电杆架起来。可是很多不法分子认为那根黑黑的粗东西里面有铜，疯狂地进行偷窃。光缆一旦切断，驳接便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据说当时驳接光缆的仪器是从西德进口的，一台要二十几万，每次接头要花上几个小时。盗窃份子可不管你那么多，东一段西一段地偷盗剪切，弄得通讯时断时续。通讯公司后来只好采取埋藏法，还在容易被挖掘到的地方倒上水泥砼，并用油漆写上——光缆无铜铁，请勿偷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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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有光缆是不行的，我们晓城离市里远，一百三十多公里的山路，光缆埋过去也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好了刘大姐，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晓城，如果你们厂有需要我提供优质煤的时候请你联系我，当然，我也欢迎你们随时到晓城来做客。那么我们就再见了！”二少说着站起身来与刘文嫒握手道别。</p>
“好，再见小周老板！”刘文嫒说着陪二少出门。</p>
二少微笑着对相送的刘文嫒、林满江、谢小涛三人挥挥手上了车，这三人都是他前世非常熟悉的水泥厂供销人员，尤其是那位林满江后来几乎相当于二少家的专聘供销员，很多时候都是他负责押送送往小城的水泥。</p>
林县目前只有两条一纵一横的街道，横街是322国道经过的地方，纵街直通水量充沛的消水河下流。这里四面环山，林木葱郁，可说是个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小山城，生活在这个天然氧吧里的人们，每天都有来自山林中各种各样的山珍野味可买来品尝。林县招待所在二十年后变身为一家四星级酒店，这与它的自然环境之好是密不可分的。就是在目前这个年代，潇湘源市的很多会议都是在此举行的。</p>
从林县到消水县同样也要翻越三座大山，而且比从潇湘源市到小城的坡度更大，但因为它是国防公路，尽管山上坡陡弯急，但这条路上的柏油炒砂路面却修补得很平整，曾经在此山上、山下往来行车三年时间之久，见识过多次不小心的司机飞越直下三百米的周毓，阔别此路十五年后再次飞越了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