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鉴疑又想故技重施,毗卢鞭再朝降魔定珠拨动,却不知晋无咎使出甚么招式,明明一索未出,九珠竟朝四下散去,毗卢鞭连舞四下,竟未能碰及一珠。
晋无咎以七索分攻其中六僧,而无视鉴信、鉴藏、鉴离,旁观八人眼中,中层虽无索刃对抗鉴藏、鉴离,但大韦陀杵、罗汉夺命枪好似蓦然迷途,自行将去向偏离。
鉴藏、鉴离则能感受清晰,适才双杵一枪行至三尺以内,被一阵古怪气流化于无形,想起晋无咎所言“并非毁去,只是看不见了”,方知这三索看似毁于虚无,实则碎作粉尘弥漫于空气,尽在晋无咎十指掌控,九僧心意相通,但教一僧既明,则九僧齐明。
晋无咎见一招奏效,心道:
“果然一切如我所料,‘独山无涯’的秘密暂时未能揭开,但这‘无极’精髓,必不在肉眼可见的强攻死守,更在化解对方之力,‘太极’能聚外力以为己用,‘天地灵气’与‘日月精华’更能教我不受内力所限,可这‘无极’能将内外糅成一片混沌,不以内为心,不以外为界,则内外回旋互融,内可为外,外亦可为内。”
见九僧虽历大变,阵法仍有条不紊,暗道:
“这‘九乘瑜伽阵’九为一体,我实难将九位大师分隔,缠将下去,我自保无虞,可九位大师眼界非凡,不难看出这‘七星无极’中的关窍,‘九乘瑜伽阵’本身并无弱点,九位大师既已有了防备,我这三索可不可见,差别便不再明显,鉴信大师手中佛珠看似有限,若能撑到弹尽粮绝,说不定‘九乘瑜伽阵’因此而破,只不知一串打完,还有没有第二串,可若我推断无误,便能有法子稳立不败之地,问题是‘独山无涯’尚自成谜,未见明文详述,不曾有过实战先例,万一失败,我自己性命是小,这天下间再无第二个人能替玄炎夺回岳父大人这柄‘祝融’,到底要不要冒险一试?”
虽有各般念头杂沓,在脑中却如流星赶月一闪即过,再看鉴信始终手上虚掷,他既不肯出招,“九乘瑜伽阵”松裕不少,晋无咎稍稍占得上风,但八僧尽可抵御得住。
晋无咎练至今日,激斗中早已心大于脑,脑大于耳,耳大于目,鉴信手势是实是虚,对他可说全无分别,七十余招后,一珠终于飞来,鉴疑毗卢鞭不再跟随佛珠,转攻脚下,恰好鉴明铁帚扫到。
晋无咎以细碎步伐移开,身法虽不及莫玄炎轻灵瞬变,躲这两件兵刃倒也不是难事,同时闻风晃脑,教鉴心、鉴空一剑一刀挥空,于二僧变招前抢攻腋下“极泉穴”,同时心知两处腋下为鉴无、鉴离所护,将两条“龙”索黏于指尖,注以盘龙“太极”,逼其回守,同时解一杖一枪攻势。
鉴无本由看似不攻的鉴断横棍而守,鉴藏以左杵当关,以保鉴离不失,右杵向晋无咎后背猛砸,与此同时,鉴信又是一珠,一珠过后再是一珠,此后四珠、九珠、九珠层层掷出,竟是将二十五珠分作六层。
穆氏兄妹看得惊心动魄,各在心中暗道:“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虽为兵法,但同样适用于打斗,这怪物还能否应付得了?”
晋无咎见九僧阵位无比严谨,半点不敢大意,化解六层二十五珠的无形“螭”索半分不敢松懈,以剩余一条“龙”索强攻鉴断,以两条“螭”索将防护鉴断、鉴藏的力道化去,二僧既无防护,惟有回救,鉴无、鉴离不得已撤招自保,则鉴心、鉴空剑刀之势戛然而止。
穆氏兄妹一脸咋舌,心道:“这怪物的武功,但教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难不为之心驰神往。”若非身处少林寺,十三高僧尽在,早已赞叹出声。
晋无咎固然应对巧绝,可十索毕竟只比九僧多一,本有两条攻向鉴断、鉴藏,又分以两条阻其护卫同伴,惟有依赖身法于鉴明铁帚间蜻蜓点水,感觉鉴藏单杵抡来,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心道:“仅有一杵,值得一试,便是现在。”
竟原地不动,以后背硬生生接下鉴藏威猛非凡的一击。
时间似在这一刻停止,九僧不约而同,各立原地停下手中兵刃,一呆过后,只听半空中不知所云处一声炸响,晋无咎全无伤损迹象,非但如此,反而脸露笑意,十人酣斗至此,第一次瞧见他如这般游刃有余。
晋无咎一试功成,全身血脉沸腾,心道:
“龙祖师真乃神人,‘无极’果然教我内外不分,鉴藏大师这一杵砸来,内力尽数被我导引体外,若说‘太极’是教对手和外力在我体内较量,则‘无极’是教对手和外力在我体外厮杀,鉴藏大师全身内力,实是在和茫茫天地相斗,对我经脉脏腑再无半分损伤,单凭这区区外力,又如何撼动我根植已久的‘易筋经’内力?‘九乘瑜伽阵’,我终于替爷爷破解了这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