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苍维心领神会,与沈墨渊同时脚下运力,自面前一排头顶飞过,落在人群中央,见正门口层层围堵,瓦檐又有弓箭环伺,中央空地双方混在一起,空中为免误伤,不敢随意松弦。
但“剥复双剑”同样不敢高高跃起,虽以双剑轻身功夫,大可踩上屋顶扬长而去,可一旦脱离人群,难免被乱箭射成两只刺猬,双剑一顿急攻未及深思,待见弓手排布齐整,同时心道:“难道是惊动了官兵?”
可面前一圈各执兵刃,自顾自杀得兴起,显然一群江湖草莽,绝非训练有素之辈。
“剥复双剑”适才一人三掌,一人五掌,都是损耗极大,回入后院时已呼吸沉重,但眼前数十成百人不知门派,只虎视眈眈盯向自己,显然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为今之计,除杀光所有人外再无它法,任寰依然瘫在廊上,四目紧闭不知生死。
沈墨渊“玄冥剑”主动出击,两道蓝光闪过,当先二人心口中剑,扑地而倒,众人一拥而上,刀剑齐朝他身上招呼。
沈墨渊挥剑一横,未能触及前排,手上内劲催动,传到剑尖,剑气已将六人胸口划开,登如六条红色瀑布滑下,众人看得胆寒,但既已出手绝无退路,又是不要命的刀劈剑刺。
那头莫苍维也已被强敌环绕,长剑架开身前双枪四刀,弯腰转过一圈,七人膝盖同时中剑,站立不稳向后退开,后排马上有人跟进,这一次是身前四锤,身后四环,旁边还有二剑偷袭,不敢硬挡,脚下提气,从十件兵刃上越过,已在四锤之人身后。
半空中更不停顿,回手出剑,四名壮汉同时后颈破口,应声落倒,四人身后又有刀剑,莫苍维早有防备,左手打在一人胸膛,血气翻涌,一时还不致死,身旁二人被掌风带到,脸颊火辣生疼。
沈墨渊素来右手使剑,左手稍显生涩,好在剑术根底扎实,全身内力浑厚,剑光到处,不住有人头落地,在十人圈中几进几出,众人兵刃竟连碰都碰不到他一下,莫苍维则是双手并用,长剑到处所向披靡,左手掌风虽不刚猛,众人一时间也无法靠近。
各自杀十余人,又被逼至中央铸剑炉处,此时铸剑炉中炉火未熄,“毕方剑”仍在铸炼,“剥复双剑”被热焰烘烤,莫苍维只额头冒汗,沈墨渊却满脸通红。
打到这时,虽然莫苍维毫发无伤,沈墨渊也只肩上中毒,但双剑回入院中时,已在崖边耗去大半内力,恶战至此双双气喘如牛,自忖若是体力恢复,从眼前境地脱身原也不难,可要以半身功力毒伤之躯,冲破层层围困而出,实在没有半分把握。
见围攻众人个个好手,门派招式繁杂不一,却又绝非六大门派中的功夫,为何会齐集于此,着实难以想透,双剑出山本已隐秘之极,所为何来天下间更不该有第三人知晓,快马加鞭七日内抵达,各派高手断无可能沿途发现之后,临时商议来到此处。
要是任府与各派勾结原也说得过去,偏偏铸剑师第一个便向任寰出手,且暗器喂毒不留任何后路,将任寰击倒后再不管不顾,究竟被谁出卖沦陷至斯,实令双剑好生费解。
众人见“剥复双剑”举手投足间杀了已有二三十人,另有二十余人受伤倒地,此外轻伤无数,但双剑喘息声亦已清晰可闻,又有人叫道:“他们快不行了!上!”
“剥复双剑”在炉火边原本待不太久,见众人又上,精神一振,各自跃向一边,两边众人对准双剑来处,使刀使剑者各出兵刃候在脚底,使锤使环者纷纷跃起,不顾准头,直往瞧得见的身子上敲砸。
双剑轻功无伦,眼见就要踩上剑刃足底刺穿,可只轻触一瞬,又已借力跃高,锤环尽数放空,众人中原本还有使链使鞭,却担心在混战之际不易发挥,反而动辄勾住同伴兵刃,只以双掌迎敌,权当凑个人数。
双剑上蹿下跳时手足不停,长剑到处血肉横飞,脚尖一旦使上了力,中招者无不趔趄倒下,只不过沈墨渊一旦踢中,面前非死即伤,被莫苍维踢中则只气血难供,休息少时又能再上。
莫苍维内力不足,速度惊人,在人群中倏忽往来,长剑到处伤口极浅,招招要害,或是喉咙被割,或是腕脉断裂,虽不得立死,却神仙难救,非亲身体验一遍由生至死的鬼门关道而不得亡。
相比之下沈墨渊总算干脆得多,“玄冥剑”所中之处,必是五步即死,便连惨叫都听不见几声。
众人守紧正门,均知一旦“剥复双剑”从这一侧逃逸,那便后患无穷,无论多少人涌上,总有十人持兵刃候于门口,屋顶弓手,少说也有一半满弦待机,众人行动前早已议定,一旦双剑强攻,拼着守门十人阵亡,也要以乱箭留下他们。
“剥复双剑”身经百战,岂能不知众人所图?双方拼死僵持,一方尽心向外,一方竭力阻止,双剑每进得数寸,气息便急促几分,众人每逼退数步,己方又有几人阵亡,久战至此,双剑虽无新伤,但体力透支,外衣早被汗水浸透,院中尸首遍地,足有五六十人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