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婆婆道:“小姐,你也别太伤感,也许姑爷……”
黄映瑶喝道:“住口!”
秦婆婆见她动怒,不敢再说。
黄映瑶一声叹息,又复低声,道:“他要做的事,谈何容易?十六年来,杳无音讯,退一万步说,便是做成,又能如何?替我将史宗桦碎尸万段,消我心头之恨,仅此而已,难道你还要我另有所图?”
秦婆婆无言以对。
良久,秦婆婆道:“小姐,今日纤纤带回的那个公子,你怎么看?”
晋无咎听她提到自己,登时两耳竖起。
黄映瑶道:“那个晋无咎么?武功差得紧,你想我怎么看?”
晋无咎还以为她会夸赞两句,闻言大失所望。
秦婆婆道:“我听王鹏曦说,那小子以‘降龙十八掌’救纤纤一命,还以为……”
黄映瑶道:“还以为怎样?史宗桦的武功怎样,难道你不清楚么?除非丐帮帮主亲临,一般角色又怎能奈何得了他?丐帮除历任帮主,原也没有甚么太了不起的人物。”
晋无咎被她说得面有惭色,回想牟庄大会四大长老败于唐桑榆师徒三人,这些话虽然听着失落,却也句句属实,心道:“对了,丐帮里那个齐高,应该还不差罢?”
秦婆婆道:“老身也瞧出那小子步法虚浮,留有一丝奢望,不知是否有意隐藏功夫,这才来问问小姐。”
黄映瑶道:“武功差便差了,我们原也没指望他能帮得上忙,不过他这一来,你瞧纤纤可有多开心。”
秦婆婆道:“那倒也是。”
黄映瑶笑道:“纤纤总是我的心头肉,瞧在她的份上,让那晋无咎爱住多久住多久便是,你当面也别‘小子’、‘小子’的叫人家。”
秦婆婆亦笑道:“当面我自然不会这么叫。”
晋无咎听得心花怒放,暗道:“难怪纤纤说,只要我见到她妈妈便能放心,这黄洞主当真是个好人。”
二人沉默片刻,秦婆婆道:“小姐,老身再练一会。”
黄映瑶摇摇头,道:“今夜你我都累了,明晚再练罢。”
秦婆婆道:“也好。”
走到四角灭去油灯。
草地上只剩月光,晋无咎躲在树上,见二人身影自西南角隐没,这才悄悄原路返回房中,躺在床上回思适才见闻,诸多不解,忽而心道:“小哥哥常对我说,做人要堂堂正正,我却怎么总是偷偷摸摸?”
细数出谷后的经历,偷偷跳船潜回、偷看晋太极与夏昆仑决斗、偷听施豹与吴赫交谈、偷偷逃出牟庄、偷听唐桑榆师徒对话、偷听任寰一行密议、偷看任寰与唐桑榆交手,再加上今夜之事,桩桩件件皆离不开这个“偷”字。
惟独还过得去的,便是与唐桑榆在树林里捉迷藏,还被冯义孝一通数落,事后想来,也确实算不得堂堂正正,他对是非善恶领悟并不透彻,心道:“我虽然偷看偷听,但好像也没做过甚么坏事,我做的这些事到底算不算错?回头可得好好问问小哥哥小姐姐。”
一旦脑中所想不是纤纤,晋无咎片刻便困,也不知想没想完,已不觉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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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纤纤候于“悬圃宫”,见丫鬟引晋无咎前来,道:“无咎哥哥,你起得晚啦,睡得可还好么?”
晋无咎想起昨夜之事,“嗯”得一声,接过一碗白粥,道:“纤纤,我们今日去哪儿玩?”
纤纤道:“现下回到家中,可不能只想着玩啦,一会儿我带你去书房,教你读些简单文字,我自己要去练琴,午后我再带你四处逛逛罢,顺便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嘻。”
晋无咎奇道:“甚么事?”
纤纤道:“下午再告诉你,不许再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