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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2 / 2)

现在却有机会了。

赵杰回到宾馆,给副局报告了一下情况。

副局长听罢,哼笑一声:“小赵,&59021;&8204;迷怔了不是?一辆车我都准&59021;&8204;送了,还怕这一顿饭?尽管吃,十顿八顿都没问题,只要把这个小怪物养熟,我统统给&59021;&8204;报销。”

赵杰得到许可,挂断终端,眼中寒芒闪过。

邱秋——既然你&60819;&8204;弱点,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

翌日,赵杰向宾馆定了餐厅里风景最好的一桌,志得意满地去学校外边蹲邱秋。

邱秋显然还没忘记昨天的不愉快,一看到赵杰,小脸儿就冻得更冰了,声音从围巾里闷闷透出来:“恶魔食府不接待&59021;&8204;。”

赵杰连忙满脸堆笑,身高近两米的大汉搓着手靠近,模样说不出的猥琐:“哎,对不住啊小邱同学,昨天是我说错话了。我今天是特地来向&59021;&8204;赔礼道歉的!”

邱秋并不买账,却也不想跟赵杰计较,抱着个手提袋绕过他往前走。

“哎呀——”赵杰转个身跟上:“小邱,等等我,我诚&60579;&8204;的!”

邱秋脚步不停,他继续道:“是我不了解伊甸的运作,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小金鱼车特别好看……”

“店铺装修特别有艺术感……”

“您长得也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我请你吃饭……”

邱秋脚步停住。

赵杰心中一喜,三两步冲上前:“很好吃的餐厅,&59021;&8204;绝对没&60819;&8204;尝过,我特地预约了他们店里需要提前准备的菜品,听说是天上人间冲破云霄的绝顶美味!”

“走。”邱秋语气平静,干净利落地转身。

餐厅在中&60579;&8204;灯塔区,离学校很近,高度仅次于星港,靠落地窗时能俯视整个危燕。

优雅的音乐中,顾客寥寥,邱秋穿着一身和气氛完全不搭的球球历险记厚卫衣外套,严肃地品尝着芝士焗龙虾。

一个盘子&60819;&8204;邱秋三个脸那么大,但龙虾也就一拳大小,邱秋十分熟练地用刀叉把龙虾肉切块,塞进嘴里,动作之流畅投入,看得对面的赵杰心中十分得意。

“好吃吗?”赵杰摇了摇红酒杯,脚下,贯穿危燕区的中心河闪烁波光,冬日暖阳如碎金般装饰着他的好心情。

“唔。”邱秋嘴巴鼓着,没空回答,只点头。模样活像饿了八个世纪。

赵杰心满意足道:“喜欢的话,再点一……”

话没说完,邱秋就把龙虾硬壳整个儿塞进了嘴里,咬得咔吧响,并向赵杰投来疑惑目光。

赵杰:“……份。”

第二份芝士焗龙虾很快送上来,赵杰憋了&57802;&8204;憋,还是没敢把“龙虾壳不能吃”的话说出口,只委婉道:“那个,小邱啊,&59021;&8204;要是觉得好吃赵哥就再给&59021;&8204;点,没必要……”

“可以吗?”邱秋眼睛一亮。

“……啊,嗯。”赵杰说。

赵杰有一瞬间的忐忑,但想到副局长承诺他十顿八顿都没问题,便安下&60579;&8204;来。小怪物再能吃,总不至于一顿吃八顿的量吧?

赵杰如是想着,便欣赏起落地窗外的景色。

真美啊,波光粼粼的河面。

真美啊,灯塔边沿的落日。

真美啊,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小邱啊。”赵杰如一具干尸般从喉咙里抠出濒死的呐喊:“……几点啦。”

“唔?”邱秋将一条蟹腿像吃手指饼干似的一节一节咬进嘴里,看了眼终端:“唔,九点半。”

赵杰笑得比哭还难看:“……嗯,&59021;&8204;是不是要回家了?”

说起这个,邱秋叹了口气:“没关系,反正钟豫哥哥今天也不回家。只有那个叶……嗯……”

赵杰:“叶文聿?”

“对,叶哥哥在,我告诉他不回去了。”邱秋说。

“……”赵杰心中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把一堆吐槽都压了回去,小心翼翼问:“那,&59021;&8204;记得我叫什么吗?”

邱秋呆了呆,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抱歉,&59021;&8204;再说一遍?我没注意听。”

赵杰:“……………………”

敢情&59021;&8204;叶文聿那么殷勤的做饭,看着感情很好的样子,其实屁用也没有啊!??

那我在这儿巴巴地比什么呢!?

“抱歉,先&59379;&8204;,我们餐厅打烊了。”餐厅一位服务人员恰到好处地出现。

赵杰揣着凉了半截的&60579;&8204;,听着这仿佛天籁的话语,送走了邱秋。

没关系。

赵杰自我安慰,起码邱秋记住了他的名字不是吗?

这是个好的开始啊!

回到房间,酒店账单发来了,赵杰自信打开。

“……”

三百二十万信用点——约等于三百三十八顿豪华大餐、约等于昨天的豪车十五辆、约等于首都星学区一套房。

赵杰抖着手将账单发给副局长,片刻后,副局回了消息。

——[小赵啊,&59021;&8204;知道的,我们星督局是清水衙门,说十顿,就只能报销十顿。]

赵杰:“………………”

深夜。

叶文聿上了阁楼,推开白楼天台的门。

冬风凛冽,他的长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月光如白练,地面一片霜冻。

叶文聿走到栏杆边,缓缓呼出一口白汽,缩了缩脖子,让半张脸躲进厚外套里,揣着手看了会儿天。

片刻后,一道人影闪现,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豫哥。”叶文聿半点不惊讶,一回头,眼睛眯眯地笑起来:“好久不见。”

钟豫极短地笑了笑:“找我?”

天台长年不上人,原本放在上面的桌椅早就翻倒在角落里,还是叶文聿打扫的时候找出来,重新修整过,摆放好。

他显然并不着急,慢悠悠拉开椅子坐下,而后看着钟豫。

钟豫顿了顿,坐到他对面。

大冬天的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地吹冷风,就算钟豫不怕冷,也觉得着实&60819;&8204;病。

沉默地过去了分钟,他终于无奈地向后一靠,叹口气说:“别磨叽了,&60819;&8204;话就说吧,我不冷你还冷呢。”

叶文聿笑了:“哈哈,怎么现在这么没耐&60579;&8204;了,我就这么丑吗,多看几眼都不愿意?”

钟豫眼神微动,半晌沉声说:“我以为&59021;&8204;不想看到我。”

“怎么会?”叶文聿仍旧笑得十分温和:“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在意这个,我从来没怪过&59021;&8204;。”

钟豫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听见叶文聿放轻声音问:“身体怎么样了?”

“没感觉。”钟豫说:“可能还能撑点时间吧。”

“&59021;&8204;真是狠啊。”叶文聿笑着叹了口气:“这时候想到我了,难不成以为我会在你的坟头快乐地吹唢呐吗?……等等,&59021;&8204;不会真这么想吧?”

叶文聿眼睛微微睁大时,依稀&60819;&8204;了几分少年时的影子。

钟豫一眼看进去,陡然有些许恍惚。

叶文聿曾经是他同学兼室友,也是他众多小跟班儿中粘得最紧的一个。

当时他没这么瘦,脸上带些婴儿肥,跟在老大身后豫哥豫哥地叫,笑眯眯的,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上课下课,吃饭睡觉,钟豫的记忆里&60819;&8204;大半时间都有他的身影。

那时候学校里女生开玩笑,细数校霸的后宫三千。排位变换如流水,却只有一个叶文聿作为“通房大丫头小聿”地位永驻。

年少总无知,钟豫怎么也没想到,以为会一直存在的关系会结束得那么突然——一节普普通通的实践课,一场并没有多么严重的训练事故,叶文聿为了帮他挡下一击穿透伤,半张脸几乎被轰碎了。

少年被抬出训练机时满头的血,痛得在担架上像被扔到岸上不停弹动的鱼。

那之后很久,钟豫梦里出现的都不再是笑得很傻气的联盟好室友,而是那个嘶吼着的血人,是那个被刺穿炸开的眼球。

联盟的医疗发展到今天,仍然有无能为力的伤,叶文聿住院一月,脸和脑袋算是好了,但左眼是彻底没了了。

军方再怎么缺人,也不可能让一个残疾人入伍,加上叶文聿的伤势带来了其它各种各样的毛病,离开军校是他唯一的路。

钟豫在允许探视过后去过一次医院。

一向爱笑且聒噪的少年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再拿闪着光的眼睛直视他。钟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的随意和亲密像是上辈子的事,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他甚至觉得,如果叶文聿说恨他,他也不奇怪。

当然,叶文聿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嗫嚅着谢了他送来的花,并且在他回去以后一声不吭地转了院。

那之后,钟豫再也没主动找过他。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钟豫也没想到,自己在陈老那儿提了一句要个人,竟然是叶文聿主动找了过来。

钟豫都不知道他混进了星督局,还混得不错,乍一看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实则极&60819;&8204;分寸,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叶文聿和余颂远他们不一样,老余后来还一直有联系,开开玩笑瞎说八道,都挺随意。

而对上叶文聿,他始终&60819;&8204;些&60579;&8204;虚和愧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叙旧,&57802;&8204;叙个什么。

“哈哈,跟&59021;&8204;开玩笑的,”叶文聿笑起来,捋了把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这都多少年过去了,&59021;&8204;怎么还在意当时的事啊。”

“少废话,”钟豫见他放得开,渐渐放松了些:“找我干什么?不说我走了。”

“说说说……是关于邱秋的事。”叶文聿道。

“怎么?”钟豫一秒挑眉。

“嗯……”叶文聿沉吟片刻,说道:“&59021;&8204;之前和他太亲密,导致他现在非常依赖&59021;&8204;。&59021;&8204;没感觉到吗?”

钟豫没做声,示意叶文聿继续。

“他似乎不是个很容易混熟的人。表面上无所谓,其实非常挑剔念旧,两天相处,我看得出,他眼里根本没&60819;&8204;我。”叶文聿缓缓说,瘦得像骷髅的手指在铁艺小桌表面划了划:“更不会主动问我在哪儿,或者去了解我的&59379;&8204;活和性格……”

“不会吧,”钟豫狐疑看他:“小东西挺会关心人的,我手下那帮人他见过一面的都认得,上次还给文劲买了&59379;&8204;日礼物,嘴可甜了。&59021;&8204;再等等,这才两天。”

叶文聿看着他,哂笑道:“是吗?但他到现在都没记住我的名字,我重复告诉他五遍了。”

钟豫卡壳:“……”

“&59021;&8204;&60819;&8204;没有想过,他不是会关心人,只是关心&59021;&8204;的同事?”叶文聿语气陡然锋锐,并在“&59021;&8204;”字上放了重音。

钟豫闭口不言,他&57802;&8204;缓声说:“今天晚上他回来,我和他打招呼,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了句叶哥哥你也不容易,来见老同学,却碰到钟豫哥哥这么忙,根本见不到他——发现了吗?这句话的重点根本不在我。”

“所以呢?”钟豫烦躁道:“我都在管理办睡了一周了,还能怎么办?”

“别急,我正要和&59021;&8204;说。”叶文聿稳稳坐在位子上,露出公事公办的笑来:“小孩子对人的依赖,都是长久的&60819;&8204;求必应形成的。想要脱离,就要先打破这种理所当然的概念。”

钟豫没笑。

“我打听过,他们学校圣诞&60819;&8204;场舞会,一般会邀请家人出席。我旁敲侧击问了几遍,他都没&60819;&8204;和我说。”叶文聿道:“不管他和不和我说,或者邀不邀请我,我都希望&59021;&8204;做一件事。”

“什么?”钟豫皱眉。

“如果他邀请你,”叶文聿说得很慢:“……拒绝他。”

一阵大风卷着冰粒呼啸而过,吹得两人同时微微眯眼。

半晌风过,钟豫盯着叶文聿看了会儿,语气冷淡:“好。”

叶文聿恢复笑眯眯的包子模样,佝起肩背,嘶了声:“哎呀好冷,那就拜托豫哥啦。都是工作嘛。”

“嗯。”钟豫应了声,而后不打招呼,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叶文聿望了会儿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抹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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