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虽然不经常出宫城,每次出来则是肯定会亲眼看一看市民,看他们脸上是否红润,再看衣物穿着。
下雪天气,出门闲逛的市民并不多,便是出门行走在街道也会是行色匆匆。
刘彦亲眼所见之下,看到的每一个市民都是脸上红扑扑,却是没有多么地觉得骄傲,气候寒冷又出门给风吹,除非是被冻到发青,要不谁的脸上不会红扑扑啊?
只能是从衣着观察,寒冬的天气下,想要出门肯定是要做到保暖,市民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是衣服一层又一层,套在外面不是皮草大衣,就是厚厚的羊毛衣。
刘彦本来是想直接前往天坛广场,下了车走到一半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城南的市集。
既然是临时更改地点,肯定不是决定了就立刻动身,依然是要给相关的防卫人员有时间来进行布置。
“建康有水道之便。”刘彦也想过迁徙天下富户到中央,可是很多次都在要下令的时候作罢:“外联诸邦,商货售卖便利。”
建康连接着长江,长江又有出海口,在这么一个没有空运的年代,陆运的成本又太大,水运才是节省运输成本的最佳方式。
同样的一件商品,必然会因为运输的成本而增价,而购买商品肯定是希望价格更低一些,建康就是因为水运的便利才聚集了天下商贾,也吸引了采购者前往。
聚集起来的商贾,他们慢慢就会将自己的工坊开设到建康周边,形成一种自然而然的循环,建康就那么成了汉帝国经济最为繁荣的城市。
临淄的情况与建康别无二般,同样是城市边上有一条河流,那条河流又直接拥有出海口,依靠水运的便利成了汉帝国第二繁荣的城市。
谢安知道中枢关于是不是要让建康和临淄继续那么繁荣下去存在争议,超过半数是认为长安才应该是整个帝国最繁荣的地方。
他们本着为国家好的出发点,每人至少都一次上书,内容的写法可能不一样,观点都是出奇的一致。
刘彦存在疑虑的唯一一个地方,是一旦将建康和临淄的富户进行强制迁徙,还是那种很短的时间内一次性迁徙完毕,国家经济肯定是会遭受近乎于毁灭性的动荡。
富户被迁徙走,他们不会选择保留固定财产,是会恐慌性地抛售。那么问题来了,有那个钱去买的人肯定也在迁徙的名单之中,谁会接受人和财产相隔数千里之遥?
国家收购倒是方法之一,但吃相将会是前所未有的难看,谁特么以后还会搞商业?
结果必然是大量的产业直接被放弃,工坊和工厂纷纷倒闭或是关闭,夸张的失业潮将会发生。
“这……”谢安听了刘彦的说法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就好像他没有思考过似得:“陛下深谋远虑,臣未能及。”
刘彦才不相信谢安没有进行过相关的思考,只是因为出身以及身份的关系,想到了也不敢说罢了。
这些有着高爵位同时也是朝中高官的人,不管他们之前的家庭背景怎么样,身份发生了现如今的改变,不可能只是依靠俸禄过日子。
出身北方的人,他们就算是自己想不到要去临淄投资,吸纳家臣之后也会得到意见。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不可能完全没有排场,不想去干贪污的事情搞得自己某天被押解到菜市口,涉及到商业就是一种必然的事情。
南方出身的人,他们的底蕴远要比出身北方的人更足一些,很多本身就有着庞大的家产,土地是被有偿回收,一些原本就有的商铺和工坊却依然在名下。
他们手里面或多或少有着资本,谁也都能看得出来刘彦很支持发展商业,有了第一个去参与,参与之后还没被警告,甚至是发了合法经营所得的财,谁还会排斥呢?
一旦各地富户真的被强制迁到关中,唯一能够受惠的就是那些够资本能数千里之遥拥有庞大财产,却不担忧被侵占的群体。
搞得刘彦很多时候不得不多想,建议迁徙富户的那些臣工,有多少是想着大大捞上一笔的?
来到城南市集,站在外围向内看去,竟是能够看到空气之中呈现一种雾状。
当然不是真的起了雾,是有着太多的人聚集,同时市集之中有不少商铺是蒸煮东西,太多的热气使空气呈现了一种雾状。
“陛下……”崔宗小心翼翼地问:“众皇子皇女年岁太小,市集之内杂乱无序,是否外围等候?”
其实长安城南的市集还是比较规范,不过但凡是作为市集,没可能真的干净到哪里去,顶多就是没有出现乱占摊位,导致连人想要走动都没法走,应该脏的地方依然会脏,同时空气肯定也不存在新鲜一说,相反是太多的味道凑到一块,形成市集特有的那种浑浊空气。
也就是刘彦脑海中有辨别敌我的地图,他才会带着一帮子嗣逛街。不会遭遇刺杀,可是空气浑浊,再来是看去的确是人挤人的情况,孩子的确不太适合进去。
“陛下。”谢安劝道:“陛下万金之躯,社稷全在您身上。里面如此混乱,陛下不可进入。”
其实还能够想象到另一些人已经陷入高度紧张的状态,那就是负责保护皇室的人。
如果认真地辨识一下,短暂时间内这里已经出现了太多看去剽悍的人,偏偏他们还要进行各种的伪装,搞得一些察觉到的普通人心生好奇。
刘彦是带着十来个孩子,孩子又有女官伴随,一行人不管怎么看都异常显眼,很快就被旁边的人不断用眼神围观。
“罢了。”刘彦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对崔宗说了一些商品的名字,吩咐道:“进去买吧。”
崔宗是大大舒了一口气,只要刘彦不进去,一切都属于好说。
刘彦说的那些商品都是平常人能用到的,他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些市价,以此判断长安市民的生活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