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代的汉人,尤其是读了史书的那一批人,最低的下限是追上先辈的荣耀,上限是彻底解决世界上的所有异族。
远在延城坐镇的李匡,注视着山川舆图,对着众将校以及佐撩说:“我们的事迹也会传颂万代!”
西域都护府的这一次动作很大,不止到扫平辖区之内的已经发现的敌对势力,还要将疏羯消灭或是驱除出国境。
众多的备份方案中,有一份甚至是将目标定在了与匈尼特人狠狠打上一场会战。
坐镇庙堂的人去策划战争,身在前线的人则就是执行方案。
方论骑在马背之上,身躯是随着战马的迈蹄而在跟随节奏摇晃。
懂得骑马的人都知道一点,骑在马背上绝对不能硬邦邦,应该是尽可能地放松,正确的骑马姿势不但自己不会太过疲劳,连带马匹也能更加自在,要不骑马的人会累得要死,马也会经不起折腾。
方论的周围就是自己的七个随扈,与他武装到牙齿相比,随扈们别说是有一身完善的甲胄,大多是连一件金属兵器都没有。
现如今掌握冶炼技术的国家(民族)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有冶炼技术又有足够资源去利用的国家可能一只手都数不完。
西域这个地方,掌握冶炼技术又有足够矿产的国家只有那么两三个,无一例外都是被汉帝国除名。
汉人进军西域之后,原先有兵器的西域人反抗的不是死了就是成了奴隶,剩下的西域人不想惹麻烦只有按照规定将兵器上缴。
像是这一次跟随汉人出征的西域人,他们手上的家伙基本是汉人提供,手里能有一柄金属剑、刀或带着矛头、枪头的长毛、长枪,还是跟随的汉人足够阔绰,要不就拧着根木棒或削尖的木棍吧。
也不是每一名被征募的汉人都能全副武装,不过至少是有一件金属兵器,有一套完善甲胄的还是属于少数。
他们从延城出发已经接近一个月,先去了北山以北,剿灭了几支乌孙人马贼团,会合了几支由乌孙人为主的仆从骑兵队伍,才绕道北山西面进入捐毒(现代帕米尔)地界。
捐毒在西汉时期是个城邦之国,后面是怎么亡国并消失汉人并不清楚,等待这一代的汉人过来,该地界已经是疏勒的一部份。
“你杀了几个?”王勉策马靠近方论,说话的时候自己比了个‘三’的手势表示自己干掉了三个:“可惜全是小卒子,只有赏钱,不算功勋累积。”
方论比较好运,他凭借自己的箭术了得干掉了乌孙的一个千夫长,虽然说箭杀的功劳减半,可也够功勋升一级爵位,回去等西域都护府下发文书,自个儿就是三级的簪袅了!
对于真正的高爵者来说,簪袅似乎并不算什么。
可是对于一个最高爵位就是不更的村子来说,簪袅爵位就是顶尖级别,尤其是在西域的簪袅更加了得,会多了五百亩的牧场就不说了,还有一匹马、三头牛和二十只羊。同时西域都护府那边还会塞来两个小妾,平时下发物资也会多上不少。
两人正聊着,前方的远处传来了阵阵的号角之声,队伍中的军官反应非常迅速。
“咱们所在的屯被点名了!”王勉兴奋得脸都发红了:“这一次一定要杀个能升爵的!”
方论对于升爵同样有着无限的渴望,下意识就摸了摸悬挂在马颈一侧的骑弓。
身在军伍要是平时留意,时间一场听号鼓声能够大略听出想要传达的意思。刚才的号角声是在提醒大部分,前方的斥候发现了千人以下的敌军,已经有游骑兵部队咬住敌军,让大部分出动人马过去增援。
兴致冲冲的方论和王勉带着随扈,跟着所在的屯抵达战场,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正在收拾战场的友军,脑门上就像是被泼下一盆冷水。
“真特么!”王勉丧气地骂道:“这伙什么来路,太不经打了吧?”
不想引起什么误会的方论没下马,是骑跨在马背上靠近敌军的尸体,努力辨认来自何方:“我没认错的话,大部分是疏羯人,少部分好像是匈尼特人。”
在西域这么一个地方,谁干掉了敌人就有资格去收拾战利品,是远比其它地方更加需要遵守的规则。
“谁让你们脱离队伍的!”李冰满脸寒霜地呼斥了几句,后面却是说出了让人欣喜若狂的话:“归队,我们有活干了!”
按照编制,常备军一个屯是两百五十名战兵,因为招募了汉人骁果,同时汉人又带了西域人随扈,一个屯是膨胀到了两千人左右。
他们按照军令向西不惜马力地驰骋,大约是赶了三十里的路,看到的是一支拖家带口正在迁徙的牧人队伍。
“都特么懂点规矩!”李冰需要约束自己征募的汉人骁果,又由这些汉人去约束自己的西域人随扈:“特别是让你们带来的西域人手脚干净一些!”
远处那一支正在迁徙的牧人大队已经乱了起来,车队完全散开各自逃命,却有大约两三百的骑兵向着他们过来。
追击而来的人,包括汉军、汉人骁果和西域人随扈,没人在乎正在迁徙的人是哪个民族或谁。
对于汉军来说,他们灭掉的部落不知道有多少,没人会去对一个又将要被灭的部落有什么好奇心。
汉人骁果会有好奇心,但他们是杀戮的执行者,会在杀戮结束之后再去满足好奇心。
跟随前来的西域人随扈想法最简单,管他是谁,干掉活人和抢走财货远比什么好奇心更实际。
至于说西域人不杀西域人,什么时候西域有这样的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