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夏成为最高也是合法的统治者有很严格的流程,称帝只是宣告成为国家的统治者身份,比称帝更应该得到重视的是登天子位。
在那个流程之中,必须是先登天子位,预示着得到上天的承认,然后才是举行称帝仪式。要仅是称帝而没有登天子位,或是先称帝再登天子位,要么是割据政权要完蛋之前的疯狂,要么就是纯粹在搞笑。
诸夏敢随随便便称帝的人不少,可是真没有太多人敢随意登天子位,尤其是一些在乱世中得势的人,他们不管是英雄还是枭雄,走的流程就是先称王,随后根据情势的发展再走其它的流程。
割据政权之所以没敢随意登天子位,那是他们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子位是一种权力天授的表示,另外一层就是想成为天子也要看别人承不承认,别人不认可皇帝身份没什么,可要是登天子位又不被承认可,后果绝对比不被承认帝位严重。
虽然有因为迷信的关系怕老天爷震怒,但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一些人可能不清楚既然是皇帝了,为什么又要搞出一个天子的身份出来,必须说的是皇帝是皇帝,天子是天子,皇帝是统治者没有错,天子却是诸夏一族族长的专用词。
诸夏的统治者必须要有两种被承认的权威,如果说皇帝是外在的话,天子就是核心。皇帝有治理国家的权力,天子则是管束万民必须要有身份,律法管不着的地方,身为族长处理族人还要什么法?尤其是在诸夏这种有特殊文化的地方,族长等于家长,那种情份真不是那么好说明白的。
想要登天子位,某个王朝的第一代创业者要是没统治诸夏旧地全境,真不敢也没那个脸去登天子位,倒是随后的继承者不用有那个顾虑。
诸夏很早以前就有天子,不可考究的夏朝虽然是王爵,可另一层身份就是天子,商朝同样,到周室……乃至于是后面的历朝历代皆是,因此其它或许出现了断层,“天子”在诸夏的王朝真的没有过断层,是一直被延续了下去。
“寡人登天子位是率神州之人共击胡虏。”刘彦当时其实被东晋小朝廷恶心到不行,登天子位未尝不是愤怒之后的举动:“南方小儿何德何能可为天子?”
纪昌能说什么?本身不是会拍马屁的人,发达之后没少看书,只能引经据典来承认刘彦所说的正确性。
不但丢了中原半壁江山,更丢了所属臣民,甚至是丢掉了祖庙,司马一家子在历朝历代的地位绝对是最差的一个,后人要是了解那一段历史,谁不是对司马一家子咬牙切齿?
刘彦与纪昌已经不在宫城内,他们是带了一些侍卫,本来就是穿着便服,连衣服都不用换就直接出了宫城。
宫城之外的四面皆有一片空旷的广场,地面是铺着砖石,没有栽种任何的树木花草,倒是相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动物雕刻款式的台柱,那些台柱其实就是放置火盆的承载物,用来在夜晚提供光线。这个是必要的放空区,会修建那些台柱也真的不是为了美观。
刘彦身边摆在明面的护卫不会少于二十人,纪昌身为丞相其实国家也有安排随身护卫,包含他们在内就是接近三十人,走出宫门的时候就已经受到瞩目。毕竟已经下午,二三十人在这个时候能出宫门本身就不显得简单。
宫城外的广场之后就是新长安的市区,临近宫城的基本都是占地非常大的府邸,又根据道路进行划分,每一座府邸都有着围墙,他们沿着围墙走了十来分钟还是围墙,可见被围起来的府邸到底有多大。
道路两旁移植了一些树木,以柳树居多,又有绿化带,甚至是道路本身也是由砖石砌成,相隔一段距离还有提供驻脚的凉亭,亭子的建造款式是很纯粹的诸夏特色,里面还放着一些石墩子和一张石桌。
徐正和李坛就在一座凉亭,他俩本来是闲聊,远远地就看到刘彦和纪昌,两人想站起来走过去却是被刘彦先摆手制止,他们的那些护卫则是朝向刘彦所在的位置单膝跪下并低着头。
汉国的重臣和勋贵的住宅区本来就是在这一片区域,就是不知道府邸相邻的徐正和李坛为什么不选在家中,会在道路边的凉亭。
出了高级住宅区就是一片休闲区,刘彦和纪昌走的方位是往城东而去。这一片恰好就有一座跑马场,远远看去能看到一栋占地非常大的建筑物,要是真要说点什么,其实就是一种类似体育馆的建筑,差别是古色古香罢了。
“寡人允许他们有血脉留下,是秉承炎黄之论,不断血食。”刘彦有说这个的底气,之前任何朝代的内战,真就不存在赶尽杀绝,王霸如始皇帝还留下各国宗室也留下宗庙,时节到了还允许祭祀呢。他想到了什么,就纳闷地说:“他们治理江山不行,殖民倒是很有一手。”
纪昌苦笑不说话,司马一家子的嫡系当然是要被监控,一些旁支却是去了中南半岛,听说混得还挺不错?
始皇帝会留下六国宗室旁支其实也不是仁慈或手软,更不是想要留下后患,是诸夏本来就有这个规则。而这个就是诸夏“礼”的核心价值观,既是尊重祖先,尤其是有成就的人不该没有后人提供血食,算起来魏、赵、韩、齐、楚、燕也真的是对诸夏有过贡献。
诸夏历史上最没底气却又登天子位的就是宋主赵氏。赵氏不记恩情先欺负孤儿寡母就甭说了,偏偏赵家两兄弟还来了场“烛光斧影”的大戏,赵匡胤一脉又被赵光义一脉清除得一干二净。
宋主赵氏地位是那么来的,对外也没有什么功业,甚至汉家旧土也没能收复,结果两宋的赵家皇帝就难有强势者,那是统治地位先天上就不足,又有一些五代十国遗留下来的问题,怕武将夺权,又没有真拿的手的功绩却等天子位,真没那个底气去和文官集团叫板呐!
“臣等必然寻出线索。”纪昌是咬着牙在保证:“已贴出告示,又派人寻访大儒。”
刘彦的称帝仪式当然不能按照司马一家的模板来,他又不是篡了谁的位,是正儿八经地完成驱除胡虏恢复华夏。因此就不是简单的鄙视司马一家,是真不能按司马一家的仪式来。
“大儒?”刘彦略略困惑地说:“大儒不是全来了长安?”
“有隐士未出。”纪昌苦恼地说:“或是消息传递不便,或是隐士不为名利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