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宓非常坦率和直接的说道,脸上掩饰不住自己意见不被采纳的失望。
“军师说得对,但是总督应该有自己的考虑,毕竟这座城池如果落入了风雨军手中,对于整个战略大局是很有影响力的!”
李逸如有些斟字酌句的说道,他对于孔宓在战略上的高瞻远瞩,是非常钦佩的,但是夹在洛信和孔宓之间的尴尬处境,让他不得不小心说话。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由于对李逸如这样官方的回答感到失望,孔宓忍不住略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质问起来,不过他立刻语气一变,转而非常诚恳的对李逸如说道:“逸如,你是风侯都看重的大将,对于眼下的军事布局,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呢?这可是关系到风侯在印月的基业大局啊!”
李逸如愣了一下,他望了望孔宓,犹豫半响方才真诚的说道:“不瞒军师说,逸如以为我军战线过于漫长了!原本守住如此距离的月河沿岸,已经是违背了兵力集中的原则,虽然阿育王朝中央邦的非军事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缓冲,但并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而这次出兵诺瓦布甘杰城,更是把我军西部侧翼暴露在了阿育王朝和麦坚舰队的威胁之下;再退一步讲,即便是真的拿下这座城池,也会进一步延长我军的防线,分散我军的兵力;同时在我军没有强大水师的情况下,这座城池无疑是一块鸡肋,放弃固然不应该,死守则代价太大!”
李逸如这番话倒不是为了应付孔宓才说的,虽然夺取诺瓦布甘杰城在战略上很重要,但是由于这座城池位于风雨军目前防线的最东面,而且是向南大幅度的弧线延伸,又距离海岸很近,这就导致了要想守住这座城池,就会遭遇敌军大规模舰队和陆上部队从东、西、南三方面的夹击,而己方的增援部队行军的侧翼更会完全暴露在阿育王朝的大军视线之下,因此在军事方面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困难。
“说得好,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忧,所以有意请将军辛苦一趟,立刻返回前线,预防阿育王朝在西路可能出现的军事行动,确保此次出兵我军侧翼的安全,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听了李逸如的话,孔宓非常高兴,进而询问道。
“请军师放心,逸如一定尽力而为!”
李逸如躬身说道。
正在李逸如和孔宓侃侃而谈的时候,却看见桑菊和奴兵首领吉牙思兴匆匆的从议事厅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兴奋,显然是获得了出兵诺瓦布甘杰城的任务,而这种任务对于他们来说理所当然会有不菲的收益。
“孔军师还在为出兵而担忧吗?”
桑菊看见孔宓,便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两人之间的矛盾在印月占领区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因此在言语之间的针锋相对也就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希望大师能够旗开得胜,可不要作茧自缚!”
孔宓的话语里也显得异常的冷冰冰。
“哈哈,胜利是属于勇敢者的。更何况,风雨军的将士,高唐的僧兵,都是在佛祖的庇护下作战,绝对不会失败的!孔军师你是多虑了!”
桑菊冷笑着,没人知道这个冷酷的喇嘛到底是否真的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是他的手腕和残忍,却已经在占领区家喻户晓。
应该说,桑菊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但是一心想在印月半岛扩展自己势力的他,和同样力图在这块土壤上发挥自身才华的军师,成为了难容于一山的两虎,于是针锋相对的较量从私人的交往逐渐演变到了政治和战略的制定上来。
对于这一点,风雨是有所预计的,所以当初他返回圣龙的时候把桑菊带离了印月半岛,但是由于风雨让喇嘛教在印月半岛渗透的默许,却在无意中给了桑菊一张自由来往于高唐和印月半岛的通行证,并由此引发了这两个政治得力助手的矛盾爆发,这是风雨始料未及的,也遭来了后世史学家的诟病。
“孔军师,逸如将军,放心吧,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已经接受出征任务的吉牙思,看见眼前的尴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过了半响方才有些勉强的打起了圆场。
他是在风雨越过大山突袭印月半岛的时候归顺的将领,和一直负责指挥从三国借道出兵的东路军的孔宓并没有太过密切的联系,但是和一直位于西路军、追随在风雨左右,并且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李逸如,倒是非常熟悉,交情不浅。
所以,李逸如也立刻接上了话题,跟着缓转道:“逸如在这里祝将军一帆风顺,早传捷报!”
紧接着,双方互相寒暄了两句,匆匆离开。不久之后,远处响起了点兵的号角声,然后是战马嘶鸣,人声沸腾,孔宓和李逸如对视了一眼,心里清楚一场战争恐怕已经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