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这莫名其妙的一封信函,让本就因战局有些发蒙的王镇越发糊涂。
他反应了好半晌才回过味来,问向那送来密信的将领:“这信从哪来,为何又会到你的手里?”
“在末将与人交战之际,这封信便被高手塞到了我的脖子里。那人本可杀我却没动手,这信上的暗语又是我军密文,故此才回来向将军禀告。”
王镇想了想,摆手道:“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单凭着一纸书信做不得数。若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反倒是不妥。当下应该先解决眼前的战事,稳住旧都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屏障,再行考虑其他的问题。”
王镇这人苟的过分,但正应如此,他手下的这几十万人才愿意跟着他。
这人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也不会去拿手下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送信将领早就知道王镇的脾性,对这个结果也的了然于胸,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告辞之后拨马返回了前线战场。
城中的战斗扔在继续着,那些老烟鬼的疯狂,再加上新军的顺从,让刘天仪始终觉得自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但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老烟鬼变得萎靡。刘天仪不得不让他们退下来,由新兵顶上去给他们时间抽一口。
一听到烟膏,那些老烟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在新军将士还未完全接管防线,便发了疯似的的朝后方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石壁城一方全线溃败,导致一直坚守的战线被压缩,直至向后退了三个街道才稳定下来。
望着不断向自己身后奔跑的老烟鬼,刘天仪的心中突然的发起了狠来。只要顶住眼前的颓势,在下一波的反攻中,他一定要让这些老烟鬼与敌人换命。
双方交战你来我往,前线的局势,在石壁军又后撤了一条街道后,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旧都的街道虽然很宽敞,但完全彰显不了燕军兵力上的优势。
石壁城一方在各条街道上列阵,以两侧房屋商铺为掩体,任由燕军如何强攻都很难攻下。
“敌我双方都是新兵,我军还占据兵力上的优势,对面唯一的依仗,就是昨日来投降的那只军队。”
“看他们此时后撤修整,一定是在为接来的决战做全面的准备。”
“两侧房屋中住着大批百姓,如若不然我一定要让天机营把他们炸成碎片。”
“敌人就是抓住了这个关键点,才不牺一数万人为代价诈开城门。”
“要我说,还是王瞎子蠢,他这龟缩的战略闹得我们也变成了瞎子。”
“莫要议论主将,若是被他听到。”
“听到?别开玩笑,他肯道这前线来?哪次在阵前的不是我们几个。”
“嗖”的一阵破风声响起,紧接着那个叫王镇王瞎子的将领,就被枪杆打下了战马。
他摔得浑身剧痛,转头正欲破口大骂之际,王镇那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我若不瞎,你们能活到今天?”
此话一出,不只之前碎嘴的几人脸色难看,即便是跟着王镇一起来的各部将领脸色也很难堪。
王镇没有纠结此事,既然你们不乐得清静,那便都去与敌人拼生死吧。
他拿出那封止戈写的假密信,环视四周将领一句一顿道:“林萧将军带来的援兵,正在遭受决云、捧日两军的围堵。眼前旧都局势明朗,敌人的战败只是时间问题,哪几位将军愿意带兵驰援,把林萧将军和其带来的援兵接回旧都。”
沉默,无比的沉默,随着王镇的目光移动的,只有一颗颗下垂的脑袋。
王镇冷笑:“好,既然都愿意做眼瞎的乌龟了,那就赶快把敌人赶出去!好有个安身之地当做龟壳容尔等苟且!!!”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咆哮的方式吼出来的,在这一番威势之下,各位将领终于返回本部,而不是赖在王镇身边什么也不做。
燕军的进攻变得猛烈,压的石壁城新军节节后退。
那些老烟鬼依旧没有缓过劲儿来,还在吞云吐雾坐着春秋大梦。
刘天仪果断带兵步步后撤,他要把此时神游天外的后军,变成前军顶替新军与敌人决战。
“主公,南门快要顶不住了,城上的兄弟说,只要门破了敌人的骑兵很快就会冲进来。”
这传令兵还算冷静,几句话便把城外的局势交代的清清楚楚。
刘天仪下令:“分派一万人去扩大城墙上的优势,务必想办法烧毁地方运出去的冲车,那门本就残破不堪了,从里面顶着根本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