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仅留一丝余晖照亮天际。东都城中,大街小巷万家灯火通明。
此时的皇城虽然华灯璀璨,但是气氛却格外的冷清。底下的人相遇也没了往日的殷勤,大家行色匆匆各忙己事。
所有人都表现的惴惴不安,因为事关皇权交替,避免不了腥风血雨。
东宫,太子书房。
掌灯宫女手持金缕灯,安静的候在太子书房前。内侍苦囚儿站在左相身边,他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在意左相的一声声叹息。
“来人!掌灯。”
随着太子刘天朝的一声吩咐,苦囚儿带着宫女走进了书房中。
片刻的功夫,书房内便亮如白昼。
望着愣愣出神的太子,苦囚儿将手中的参茶呈了上去。他看着桌案上的画像轻声道:“主子画的可真美,这谁哪家的千金啊?”
刘天朝放下了手中已经干枯的毛笔,他用手轻轻拂过起皱的宣纸。没有回答苦囚儿的话,而是轻声吩咐道:“去挑一个上好的画轴,把这画给本太子表起来。”
“诺!”
刘天朝抿了一口参茶,他望着挑选画轴的苦囚儿笑道:“王芝他还在外面候着吗?”
苦囚儿选了一个蓝色锦缎画轴,而后转身恭敬道:“回主子的话,左相还在外面候着呢。”
“宣吧!”
“诺!”
苦囚儿先是将画轴放在桌案上,而后走像门边朗声道:“宣左相入书房议事!”
“臣王芝,拜见太子殿下!”
刘天朝没有抬头,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桌案上的画。他笑道:“你过来看看本太子的新作如何?”
“诺!”
王芝躬身上前,仅扫了一眼那画便开口道:“好啊,太子画的好啊。”
刘天朝眉毛一条,没了往日的笑脸。他呵斥道:“狗屁!你倒着看能看出什么东西?滚到我身边来!”
王芝没有顺从,而是坚定道:“太子殿下!老臣有要事禀告啊!”
“滚过来!”
听着太子微冷的语气,王芝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他微微躬身,而后走向了太子身侧。当他站定后看向那副画,仅一眼就让他瞬间合不上嘴巴。
“这...这...这不是今日将来身后的那个女子?”
刘天朝笑问:“美吗?”
王芝连忙跪了下去,他颤声道:“殿下不可啊!如今局势如此微妙,我们应该牢牢抓住与将家的这层关系!而不是...”
刘天朝脸色冷了下来,他笑道:“而不是什么?”
“殿下!今日见将来与这女子行为亲密,如果殿下染指这女子,恐怕会给将来一个出兵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将来出兵还需要理由?”
太子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案上,而后冷生道:“他将家至今未动,只不过是将启觉得亏欠我母后罢了。但王芝你要清楚,那将来是只野兽!是一只从小混在死人堆里的野兽!”
“你觉得野兽补食需要理由?别天真了!”
王芝沉声道:“但殿下此举只会让野兽更疯狂!”
刘天朝弯下腰与王芝四目相对,他拍了拍王芝的脸颊而后小声道:“不让他陷入癫狂,我们有机会吗?你觉得一个头脑清醒的野兽恐怖,还是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恐怖?”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你怕他将家,说实话本太子也怕。这天下就没有人不怕!但那又怎么样呢,这天下难道就不去争了吗?”
“他年后就要世袭王位了!时间就定在了二月初二!二月二什么日子?龙抬头啊!将启那个老东西要断舍离了!”
王芝见太子几近癫狂,便低下头沉声道:“老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但只是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刘天朝直起腰干,而后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他叹了一口气后,柔声道:“起来吧!我知你是为了这刘氏基业。”
王芝起身时险些没站稳,他扶了一下桌案才站定。
“殿下,昨夜的试探,老靖王看似站在我们这边,实则只不过是忌惮那外城的陷阵军罢了。”
刘天朝笑道:“呵!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这美人呢。”
说罢,他拿起了那副已经裱好的画作,在烛火前仔细的端详着。
苦囚儿端起一旁的玉雕油灯,使火光离着那画更近些。他轻笑道:“要不要奴才去派人查查这女子的来历?”
刘天朝摇头道:“她很快就会是本太子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奴才是为殿下急,哪有奴才急的份啊!”
刘天朝用手指点了点他,而后笑道:“去挂起来!”
“诺!”
苦囚儿躬身接过画卷,转身走到了画壁前。他拿起竹竿,摘下了位于正中的猛虎下山图,而后挑起了尚婉儿的画像挂了上去。
刘天朝望着那位于正中的画像,喃喃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王芝无奈摇头,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