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春光
身侧的汪氏正盛汤,听了这话也不知怎的,手蓦地一晃,大勺中的汤水便泼了出来,洒在桌上。
有那么一两滴溅起来,落在季樱的膝盖上。
汪氏一惊,“啊呀”叫出声,忙不迭地抽了帕子给季樱擦:“对不住啊三妹妹,我不是有心……”
“没事啊。”
她慌成那样,倒弄得季樱有些莫名其妙,托住她的手,自个儿拿手掌随便在膝头抹了两下:“反正我这衣裳也穿了一天了,回去叫阿妙洗洗就行,大嫂嫂别在意。”
汪氏很是歉疚地看她一眼,转头去瞧季守之,小声抱怨:“早起就听你那鼻子哼哼哈哈的,可是旧疾又犯了?既不舒服,做什么还非得饮酒?纵然是娘的生辰,难不成她还会怪你?”
不由分说用手里的汤碗换走季守之跟前的酒杯:“可不许再喝了。”
季守之目光朝她面上扫去,却到底没说什么,端起汤碗,意思意思沾了沾,歪了歪头,对季樱道:“三妹妹有何指教?”
“大哥哥这是在笑话我呢,我是做妹妹的,借我八个胆,我也当不起那‘指教’二字。”
季樱半点没在意他的态度,对他温和一笑:“不过是铺子上有些事琢磨不明白,想和大哥哥请教一二。”
说罢便转回头,目光经过汪氏时,在她面上停留了片刻。
方才汪氏那一番施为,倒像是在替季守之那声“哼”打掩护一般,仿佛生怕季樱是因为听见这个觉得不高兴,这才要找季守之“聊聊”。
打什么时候起,她在大房人心中,成了这煞星一般的人物了?就这么怕惹恼了她?
季守之扯了扯嘴角:“听闻三妹妹的流光池,生意一日比一日好,你这般聪明,何须……”
话没说完,上首处季老太太突然出了声:“你们兄妹俩说什么呢?樱儿这么晚才回来,就不觉得饿?一坐下就同你大哥哥唧哝上了。”
“也没什么大事。”
季樱便回头冲季老太太一笑:“方才不是说,铺子上遇上点难事吗?我原打算回来同四叔讨个主意,偏生他不在,我便琢磨,如今家里,除了祖父祖母之外,数大哥哥对咱家的澡堂子买卖最有经验,这才预备向他取取经,也省得一点点小事便总来烦祖母。”
“这很对。”
季老太太十分认同地颔首:“一家子兄妹,张罗的也都是自家的生意,遇上困难,原该商量着来办。我岁数大了,脑子没年轻时那般好使,未必出得了甚么好主意,保不齐,还要给你们添乱哩!”
一席话说得满桌人都笑了,季大夫人便凑上去道:“娘这是和我们逗闷子呢,就您这精神头,这硬朗的身子骨,哪里能称得上‘老’?这话过个三十年,您再说不迟!”
她如此讨巧,季三夫人虽不惯这个,却也只得凑趣也接了两句。
好听话谁都喜欢,季老太太给哄得乐开怀,半真半假地用筷子头点点季守之:“喏,你妹妹问你,你便踏踏实实地说,不兴藏着掖着,叫我知道了,可不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