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坐在马车之上,在他的左边坐着张融,微微低着头,神色谦恭,右边坐着林湄娘,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正在那里打瞌睡,脑袋随着马车晃荡而左右摇摆,在他正对面则有一个青年人跪坐在地上,长相俊伟不凡,身材结实有力,脸上崇拜的神情有些狂热拜,眼中四射出极度恭敬的目光。这个青年人就是鲜于冲的内侄黄烈,段虎第一眼看到他就很欣赏上这个青年人,来的时候,衣着朴素,丝毫没有大家公子的样子,手中提着一把凤嘴大刀,身后背着一把硬弓,举止得体,很有大将之风,唯一的缺点就是对段虎自己的崇拜到了偏执的地步。
段虎从黄烈身上收回目光,右手不禁拍了拍放在胸口的盟约书,回想起昨晚与鲜于冲定下的盟约,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他没想到出来一趟,不过一天的时间便能够与荆州第一世家结盟,并且还能收复一名朝中大员,这样自己在入京之后又多了几股助力。
虽然鲜于家正在衰败,但是毕竟已经存在数百年,他与朝廷各个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那些官员在朝堂之上支持自己的话,那么段虎自己能够在久安帝和长乐长公主之间的势力夹缝中所生存的机会就更大。
不知是为何张融昨晚到段虎房中秉烛夜谈,他说久安帝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不乱,这样可以平稳的让皇权过渡到太子身上,接下来太子能不能坐稳皇位就不是久安帝所想的事情了。现在久安帝虽然也很想收回所有的权利,但长乐长公主的势力已经在大秦朝野根深蒂固,而长公主府俨然已经是个小朝廷了,许多政令都是在这里让长乐长公主批阅后,转呈给皇上的。若想将长乐长公主的势力全部铲除,即便事先准备周全,也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国力损耗,最后白白便宜了南齐。
后来张融还透露了一个消息,最近几个月来,长乐长公主的凤翔军和太子的羽林卫之间争斗越来越激烈,而且南衙禁军也参合进来了,久安帝怕自己出手制止后,事情会愈演愈烈,最后不可收拾,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提高段虎的官位,将他召入京师。他想要利用段虎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和他的强悍手段,将双方的势力压下去,并且完全接管南衙禁军,削弱长乐长公主和太子在京城内部的的军方势力。
段虎进京之后,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平衡双方的势力,让双方没有机会大打出手,现在朝中的文武官员无一不是两派中人,无论谁处在段虎的将要坐的位置上,都是不妥的,只有段虎这个刚刚冒出头的强势人物,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由于与鲜于家已经结盟,鲜于冲为表诚意,特地连夜从鲜于家设在荆州各地的仓库中调取玄甲,凑上一定的数目,准备在第二天便送往武安城,跟它们一起的还有一封段虎写给丁喜的信件。段虎很早之前就准备给丁喜写信,但是他的字非常难看,实在有些难堪,现在既然有一个状元在这里,自然也就让张融来执笔了。他让张融将这一天来所遇到的事情细细的写了一遍,其中除了和鲜于家结盟与收复张融两件事稍微隐含带过后,其余全都是照实写,另外还附加了一份他对捍死玄甲军的组建构想。
段虎希望等自己过几日回到武安城,丁喜等人已经想好了对策,吕梁等人也召集到了足够应付新军训练的士卒。因为久安帝最多只能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训练新军,之后便要入京就职。
“车头,在下出门在外,身上钱物被人盗走,现在家中有事,在下正赶着回家,不知可否让在下搭一下便车!”这时马车外突然传出了一声略微沙哑的请求声。
“这个……你先等等,我问过客人再说。”李老爹有些为难,虽然他很想帮助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人,但他毕竟只是一个赶车的做不了主,于是转头,微微掀开车帘,对段虎问道:“客官,有人想要搭一下便车回家,不知否答应下来?”
“这个声音好耳熟呀!对了,这不就是那个五雷道的客卿长老贾渊吗?”段虎没有听车夫说话,反而注意了一下车外之人的声音,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很快便记起了这个声音是昨晚那群五雷死士中的一员,只不过认清形势中途离开了。确定了这人的身份,段虎眉头一皱,心中念头丛生,心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巴陵了吗?莫非,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离开,鲜于冲便领人关闭城门,然后逐一仔细的盘查有没有可疑的人物,若是这样的话,他迟早会被抓住。现在看来他之所以会想要上这辆马车,就是想要依靠我的权势,躲过城门的盘查,助他逃过一劫。哼!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精明。”
李老爹见段虎默不作声,以为段虎不想在让人坐上来,正准备转身将贾渊驱开,然而段虎突然说道:“李老爹,你让那人上来吧!”又转头对黄烈说道:“靖边,你让一个位置给这位新来的。”
“是!将军。”黄烈让了让身子,空出一点位置,并坐到了边上。
“李老爹,把他带上来吧!”段虎随即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