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下了什么错误,有了什么纰漏才致使这样的情况。
思来想去,泉祐一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给自己开的一个致命玩笑。
和宫村薫出来也好,恰好分到了三井弓子的学校也好,扮玩偶被三井弓子发现宫村薫吸引注意力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巧合和突然,让泉祐一只觉得措手不及。
“你说泉祐一在这个学校,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三井弓子的话语平静,好像根本没有多少波澜可言,但只是听见这种平淡的发言泉祐一就暗道不妙。
三井弓子的情绪是有递增等级的,从生气这个层面开始会先装作很平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紧接着脸上会带起意义相反的笑容,最后才是心里的愤怒掩饰不住,散发出浓浓的冰冷来。
和泉祐一有关的事情,而且还是欺骗她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地是属于第三等级的愤怒。
躲在走廊后面的泉祐一一动不动,耳朵却竖起,时刻关注着那边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泉在哪里,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三井弓子被怼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冷笑道,
“我知道了你是在骗我吧,泉根本不在这里你少虚张声势了”
宫村薫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许久许久才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谁知道呢”
她若有若无的视线往走廊中庭的另外一个方向看去,那里被遮掩的墙壁之下,一只可爱的玩偶先生正蹲在地上,小心地打探着这边的情况。
“哈真是卑鄙啊,区区这样的伎俩,你觉得你对上我有胜算吗?”
三井弓子的目光在对方几乎等于平板的身体上扫视了几下,像是在某个方面取得了意义不明的胜利一样,挺了挺自己娇嫩的身材。
宫村薫不为所动,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紧接着才说道,
“赶紧为你的一点点收获沾沾自喜吧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从现在开始,我宫村薫可不会束手就擒了”
三井弓子的背影缓缓远去,似乎一点都不想搭理身后那个讨厌的宫村薫。
明明什么都没有,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能够赢过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语来的?
只当宫村薫是单纯的狂妄自大也好,三井弓子在留下一句简单的“走着瞧”这才堪堪离去,只留给在原地站立的宫村薫还有一动不动的玩偶先生一个好看的背影。
直到远处的三井弓子走远了,完全看不清楚背影了之后,泉祐一这才有些尴尬地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那位女性宫村薫。
她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那个方向,直到似乎察觉到了泉祐一的视线过后,她才转过头来看向泉祐一。
那样的眼神让泉祐一有些不太自在。
他深知自己是一个坏男人,对于所有这样的女性都贪得无厌地想要收入囊中,所以在此时此刻面对宫村薫的时候才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因为三井弓子真正应该生气的对象是自己,是那个已经拥有了她还要过分追求其他女性,包括她姐姐的泉祐一。
但泉祐一的躲避让她生气的对象变成了宫村薫,所以刚才在中庭才针尖对麦芒地爆发了一场骂战
这是泉祐一的过错,他从来不否定这一点。
泉祐一叹了一口气,默默把覆盖在自己头上的玩偶头套给拿了下来,露出里面他的脸来。
藏在玩偶底下是一种逃避的行为,这时不能这样做,必须要面对宫村薫才可以。
“宫村刚刚你大可以告诉弓子,我就是这个玩偶的”
刚才宫村薫开始时候对三井弓子说自己在这里,那应该是宫村薫突然被眼前三井弓子的出现给气到了,所以才会脱口而出现在泉祐一就在这里的事情,以此来宣告主权顺便打击三井弓子。
但后来的骂战里,她却又伪造出了刚刚是在欺骗和激怒三井弓子的感觉,让她自己把“泉祐一在这里的事实”看成了是宫村薫的话术
这是泉祐一所不理解的地方。
“呵宫村”宫村薫抱着手,目光瞥向其他的地方,似乎是一点都不想看见泉祐一一样,“所以称呼我是宫村,是因为已经有了其他可以直接称呼姓名的女孩子了吗?”
“”
宫村薫的话语的底色其实近乎于冰冷,是一种责备和生气的表现,一如她和三井弓子走之前对自己这个玩偶看的那一眼一样,不过其实若是细细品读其中用意,才能明白那最深层次的底色是难过。
“弓子”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小小声声地念了几遍,越念语气就越绷不住冰冷,反倒是有了明显情绪化的征兆
“泉先生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知道。”
泉祐一不是蠢蛋,从最开始就能明白眼前这个少女对自己有好感,无论是多次邀请自己单独外出也好,请自己吃饭也好,在le上聊天分享内心也好,全部都说明眼前这个少女对自己有着喜欢
“那泉先生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吗?”
“在早稻田大学,在那个只有你和由梨的楼道里,我听到了泉先生你说的话,我全部都听见了”
此时旧事重提,宫村薫的内心似乎向泉祐一敞开了门扉。
“明明是一个花了钱租过来的租借男友,明明可以依靠着由梨对我们撒谎,需要多次租借维持谎言挣到很多钱,但泉先生却鼓励她要自信,不能用虚假的谎言维持体面”
“真笨呐,泉先生是一个有钱都不会赚的人”
“但我却觉得,当时的泉先生一定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是泉先生的这份善良,这份对别人的温柔和体贴吸引了我,可等我靠近了泉先生我才发现,原来泉先生也会难过,也会孤独,也会感觉到疲惫,所以我才想帮助你,不管最后有没有一点作用”
“难道是因为之前见面的时候我对泉先生做了不好的事情,无论是泼你水也好,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泉先生也好,所以我才没有资格在泉先生心里留下哪怕一点痕迹吗?”
这话太过于沉重,直到现在望向宫村薫才能看见,其实她没有哭泣,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冰冷,只是从眼眶周围向下,满是湿润的红色,无声的眼瞳像是反光一样,沦落出委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