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里了。”</p>
虚空乱流中，出现了一个骑着白马的男人，他穿着很罕见的深色长衫，衣襟垂至脚尖，背后插着一卷长布条，里面露出剑的形状。他似乎来自于很远的地方，显得风尘仆仆，暗沉的光影似尘埃，遮挡住他的眸眼，让人很难能够看清楚他的真正长相，更别说分辨他的年龄。</p>
就是他，骑着一匹白马，屹立在寻常真仙都不敢涉足的虚空乱流间，大手重重拍向马头，吹出一股玄气，将司马槿等人乘坐的羽船掀得颠簸摇晃。</p>
“最近只能追踪到这里，这些人中，哪一个才是秩序的破坏者呢。”</p>
男子喃喃低语着，目光已将羽船上的人全部锁定。</p>
羽船之上，所有人都从船舱里跑出，有来自天地各洲地的世家豪贵，也有有名无有的宗派强者，三五成群的聚在船舷处，望着天头的白马男人，议论纷纷。</p>
司马槿自是和霍穿云、无华他们在一处，调皮好动的风娘也停下游戏，好奇的盯着男子坐下的那匹白马。</p>
“这人竟能在虚空中奔行，难不成是玄仙。”</p>
公孙无忧惊讶的望着男子，说道。</p>
“玄仙？我想象不出有玄仙会莫名其妙跑来混沌虚空，将我们阻拦于此。他能行这虚空，定是脚下代步白马的神异，看我将那马斩了。”</p>
无华冷笑一声，抬脚迈步就要上前。</p>
他在蓬莱修行多年，却仍未将体内妖性涤清，杀性极重。</p>
“且慢。”却是司马槿在他身后唤道。</p>
“为何？”无华回头看向司马槿，皱了皱眉。</p>
“你看得很准，他能行于虚空，的确是他脚下的白马不同寻常。可是，他的修为却比你高出些许，他是真仙，使剑的真仙，而且，他代步的马也是真仙境。”司马槿端详着虚空之上的男子，说道。</p>
话音落下，霍穿云等人皆露出诧异之色。</p>
他们不如安伯尘和吕风起那般好运，修为都在六重天仙人境，虽有突破极界者，可和真仙相比仍有极大的一段距离，更别说看清真仙的修为。司马槿同样是六重天，且还是刚刚突破的六重天，却能一眼看出男子和他坐骑的修为，如何不令霍穿云等人惊讶。</p>
“你怎么知道？”公孙无忧问道。</p>
摇了摇头，司马槿注视着那名男子，神色凝重，她并没有回答公孙无忧，而是自顾自说道：“白马，缠头，长衫，布条裹剑......我在三公主府的藏书里，曾看到过这样打扮的人。”</p>
霍穿云等人也知道司马槿在胤朝的那段日子，因此并不惊讶。</p>
“典故里记载的人？那些典故都是远古上古时候的，你别告诉我，这人是远古上古时候的强者，活了千年万年了。”无华耸了耸肩道。</p>
安伯尘早和司马槿说过无华等人的性子，如无华习惯了话里带刺，不是他心眼小，而是性格如此。</p>
“那怎么可能。”司马槿莞尔一笑道：“我研习历史，发现天地间年代间隔自有规律，如远古时候的人，就算元寿再长，也不会出现在上古。而上古时候的人，同样不会出现在近代的。近代的人出现在我们这个时代，至今我只听说过一个白帝，可他也是通过轮回转世，且转世后并不平顺，被安伯尘和你们一起夺了五行灵赟。”</p>
“你是说，在天地每一个时代之间，都有一个难以跨越的秩序阻挡在其中，否则古老的强者永远不会被取代，天地永远不会发生变化？”公孙无忧问道。</p>
“正是。”司马槿点头，看向天头虚空中的男子道：“所以，他的穿着打扮，虽然在上古典籍中出现过，可他却非上古之人。”</p>
“你们两口子真是一个模样，不把人胃口吊足了，永远不会说出来。”无华性子急，边抱怨边作求饶状：“司马姑娘你关子卖得差不多，就赶快说出来吧，这人到底是谁，他又来自何方？”</p>
看着无华滑稽的模样，司马槿忍着笑，抿了抿嘴道：“他来自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那个地方远古就有，上古昌盛，到近代渐渐销声匿迹。白马，缠头，长衫，布条裹剑，拥有真仙境的修为......他很有可能是剑斋弟子。”</p>
听到“剑斋弟子”四个字，霍穿云和无华尚无反应，公孙无忧娇躯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抬起头，细细打量着虚空中的男人，半晌道：“你不提醒，我还真没想到。白马，缠头，长衫，布条裹剑......的确是剑寨子弟。”</p>
“剑斋子弟是什么东西？”无华没想到公孙无忧也发出这么大反应，心中有些不悦道。</p>
“剑斋子弟在上古时候，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他们有很多人，却从不聚众，不结伙，总是一马一剑，独行天下。他们来自传说中的剑斋，剑斋剑斋，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练剑的地方。剑斋子弟个个精通剑道玄奥，奉行天下人人可习剑的宗旨，却又把习剑者分成三六九等，如王公之剑，帝王之剑，将者之剑等等。”</p>
随着司马槿的娓娓道来，无华的神色平静了下来，侧耳倾听，仿佛自己也进入了那个遥远的年代中。</p>
“他们所到之处，无人敢拦，他们所行之事，无人敢阻，不单是因爲他们个体实力强大，还因爲那个超然而庞然的剑斋。他们特立独行，却又遵守着剑斋的宗旨。剑斋的宗旨除了人人可习剑，还有一项，那便是天下无平无不平。”司马槿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停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