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感激于我,职责所在罢了。倒是你这小辈,须将入云路寻觅缘法的经历悉数告知我等,不得有丝毫遗漏之处。”
这霞光中的人影说罢,衣袖轻挥洒下一片蒙蒙青光。四周清白之气,随着青光落下缓缓散了开去,露出了其庐山真面目。
云无悲俯身观望,见一行三人却是立于一块三丈大小的玉盘之上。
这玉盘乳白色,盘上装饰简洁淡雅。
盘中雕刻有太极阴阳鱼文案,占据了盘身四成地方。阴阳鱼周边被一股淡青色法力缠绕,从中分离出百余条青丝法力路径,每条法力末端,均绘有形态不一的白色浮云一片。
先前那清白之气,云无悲料定当是出自这此处。
霞光中人影问话后,云无悲略一沉思,只将有关小龙之事悉数隐去,余下的分毫不拉娓娓述之。
须臾之后,只听那人一声轻笑,几声轻响之后,附近霞光纷纷散开。
只见那霞光之后,对坐两人。
俱是身着绛紫色翻云袍,面容丰神迥异,颇有股出尘的仙风气息。
两人正中置一碧玉小案,案中放一青瓷瘦口壶,壶边各有银爵一尊。爵内琼浆满盏,玉液盈溢。馥郁酒香,自爵中飘出,散逸开来。
左侧那清秀男子拂袖举爵,轻抿一口琼浆,面露古怪之色,开口道。
“你这小辈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金丹境妖猿王。嘿,那位猿王至少有元婴真君境法力,我与师兄尚且不敢与其照面,只能用门中长辈赐下的符箓将你救出。”
这男子说罢,又饮一口,转而对小案一侧那冷峻男子笑道:“有真君级大妖现身于我听云辖内,兹事体大,你我回归之后禀明长辈即可。先前殁龙潭内探得‘琉璃宫琅琊刑府’倒是有趣,有此等收获,师兄你便是想去雷冢谷中走一遭都难。”
云无悲立于两人下首,沉吟道。
此行乃是为入云路寻觅缘法,如今虽收获颇丰,那缥缈缘法却不曾寻得。当即躬身问道。
“恕晚辈斗胆,敢问两位前辈,入通天云路寻那缘法之人,可是与晚辈一般,几经波折,甚至数度徘徊于生死之间么?”
冷峻男子一言不发,似有所思。另一侧清秀男子唇角微扬,淡笑道。
“这倒不是,不过既然你这小辈有此一问,当是未曾寻得缘法可对?”
见云无悲不语,莞尔一笑,招手示意云无悲就坐,“这缘法,于我听云而言,乃是因果、机缘、运势。三者得一,可得缘法。说来缥缈,想要寻得却是难如登天。每逢甲子年,单单是庆朝九州,入通天云路者,当有数十万之巨。然而得缘法者,十不存一。”
清秀男子说话间,衣袖轻拂小案。
云无悲身前,蓦然出现一碧玉小盏,琼浆玉液自壶中自行飞出,将玉盏斟满,推至云无悲身前。
云无悲也不客气,施礼谢过,侧身举杯,将其中美酒饮尽。躬身道:“前辈既知这缘法缥缈,对于我等何其不公?这九成人中,若有资质俱佳之人,岂不可惜!”
清秀男子和爽一笑,放下银爵,正视云无悲,坦然答道:“这世间万物何来公道!若有公道,凡尘之中何以有王侯将相与走卒健仆之分?我等修士之中,何以有人可称尊做祖,而旁人只能苦苦修持而不得正果?”
见云无悲神色黯然,那清秀男子温声宽慰。
“你这小辈能从真君大妖手中逃的性命,已是大幸!何须在意这缘法?那一成寻得缘法之人,可闯过云路资、心、性三关入我听云者,每逢甲子也不过百余罢了。”
清秀男子话毕,便不再理会云无悲,却也未曾冷落于他。
与那冷峻男子款酌慢饮、谈笑风生之际,不忘将云无悲身前玉盏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