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没有客气。</p>
如今已是月尾，内院要和外院对帐，管事的妈妈们都等着十一娘画押了好把帐册送到外院的帐房入帐。</p>
她和太夫人二夫人五夫人打了个招呼，去了花厅。</p>
管事的妈妈们都立在屋檐下等，看见十一娘进来，院子里立刻鸦雀无声。</p>
十一娘望着尺高的帐本，想了想，道：今天我要去陈阁老家喝喜酒，明天一早再议吧</p>
管事的妈妈低头垂目，恭敬地应声而去。</p>
十一娘吩咐琥珀：抱回垂纶水榭去。</p>
琥珀就望了望外面的太阳，道：时候不早了虽说正宴之前到就行，可去的太迟了，也有些失礼。</p>
我知道十一娘笑道，你照我嘱咐行事就是了。然后吩咐雁容，把文姨娘请到水榭去。</p>
雁容应声而去。</p>
琥珀狐惑地望着十一娘，抱着帐目跟着她回了水榭。</p>
她们前脚到，文姨娘后脚就赶了来。</p>
夫人找我有什么事</p>
十一娘请她到炕前的绣墩上坐了，指了炕桌上的帐册：我要去陈家吃喜酒，你和琥珀把这帐对一对。</p>
满屋子里的人愕然。</p>
这文姨娘额头有细细的汗。</p>
要不是想碰碰兰亭，陈阁老那边，我就让回事处的管事们去了。十一娘道，眼看着来不及了，只好请文姨娘多费费心。</p>
文姨娘听了牙一咬，应了下来：夫人尽管放心的去，我帮着琥珀姑娘把这帐对一对。</p>
十一娘点头，随意吃了点心，去了陈阁老家。</p>
燕京居，大不易。</p>
陈阁老住在城西水葫芦胡同，胡同狭窄，马车一溜停到了大街上。虽然打着永平侯府的招牌马车夫纷纷让路，但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进了陈阁老的院门。</p>
周夫人李夫人等人都在。大家纷纷上前和十一娘打招呼。但大部分妇人都很陌生。周夫人低声道：都是六部官员家的女眷，我也不十分熟悉。</p>
十一娘点头，看见了甘夫人的大嫂那位通政使夫人。</p>
她笑着上前去打招呼。</p>
甘夫人的嫂嫂就给十一娘引荐几位侍郎学士的夫人。</p>
多数比她年长，丈夫的品阶却比徐令宜低。</p>
大家都矜持地和她微笑点头。</p>
十一娘恭敬地一一回礼，然后笑着和甘夫人的嫂嫂闲话：怎么没见兰亭</p>
说是梁夫人身体微恙。甘夫人的嫂嫂笑道，婆媳都没有到</p>
十一娘有些失望，并不掩饰：还准备会会兰亭的</p>
甘夫人的嫂嫂听着就朝着她使了个眼色。</p>
两人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个僻静的地方。</p>
甘夫人的嫂嫂这才低声道：听说前两天陈大人和梁大人在皇上面前吵起来了</p>
十一娘大吃一惊。</p>
甘夫人的嫂嫂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说是为开海禁的事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听说建安蒋家也给扯进来了，还给皇上上书，力陈开海禁的危害。只希望别连累到曹娥就好</p>
十一娘陪着她感叹了几句，有小丫鬟进来请大家到花厅吃茶点。</p>
众人移到花厅。</p>
十一娘和周夫人李夫人等人坐在了一起。</p>
两人都要求娶贞姐儿，面对着面坐着，自然不好提这事，都不约而同地回避着，反而说些与此不相干的。待找到机会，又都分别问起贞姐儿来。</p>
如今跟着我学女红。十一娘笑道，我和太夫人都觉得是说亲的时候了，可侯爷还觉得贞姐儿太小。只好先准备准备。</p>
周夫人听了不以为然：谁家一说就成。三书六礼下来，也得要个三四年的。快劝侯爷别婆婆妈了。</p>
李夫人听了却笑道：这物以稀为贵。大小姐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也不怪侯爷喜欢，舍不得嫁了。</p>
十一娘笑道：可不是。就是卓侍郎来探口风，也被侯爷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p>
李夫人听着目光一闪：卓大人也有这意思吗</p>
十一娘笑道：卓大人和我们家侯爷私交甚密，正好长公子和我们家贞姐儿差不多年纪。不免说起。</p>
正说着，有人进来笑道：外面要轿了。</p>
有女眷笑着去看，屋子里嘈杂起来，低声说话有些听不清楚了，两人相视一笑，打住了话题，都朝门外望去。</p>
刚才还和人交头接耳的周夫人就拉了十一娘：走，我们也去看看然后朝她使了个眼色。</p>
十一娘苦笑着跟她出了花厅。</p>
周夫人在花厅外停住了脚步，笑道：李夫人也想娶贞姐儿</p>
十一娘没有瞒她，点了点头，道：不仅李家，上次去给太夫人拜寿的卓家也有这个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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