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安大将军本来命我潜入潞州给陛下送信,不想陛下已经杀出了重围。”跪在下首的汉子欣喜地道。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汗渍的密信:“这是安大将军给陛下的奏折。”
冲出了重重包围之后,闵若英终于知道了那些被调动的齐军去了哪里。
现在,还有两支楚军,为了他能突出重围而在努力奋斗着。一个是安如海,此刻的他,正聚集了数十万齐国暴民,浩浩荡荡的杀向了齐国都城长安,调走的齐兵,倒有一大半,是奔着安如海去的。而另一支,则是齐国西北部,新宁郡守武腾在明军的帮助之下攻破了灵川郡之后,也是不管不顾的一路杀向齐国腹地。他那里,也吸引了一部分的齐军。
正是这两支楚军的亡命之举,使得包围楚军主力的齐军不得不分兵前去平乱,也才有了齐军的仓促进攻,让楚军终于有了机会杀出重围。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些齐军被调走,曹云只需指挥他的部队,稳稳的守住防线,就足以耗死楚军主力,将闵若兮生擒活捉。
当然,还有另一支已经被消灭了的楚军,那就是由江涛率领的一万楚骑。
“江涛,忠臣也。安如海,忠臣也,武腾,忠臣也。”闵若英低头着,喃喃地念叼着。他不蠢,至少知道,除了武腾还能退出齐地之外,安如海这样不管不顾的杀向齐国都城,下场会是什么,至于江涛,已经命殒沙场了。
手里安如海的奏折飘然落地,与其说这是奏折,还不如说是安如海的绝笔。
“安叔,是我害了你。”闵若英有些落寞的闭上了眼睛,从一开始,安如海与程务本就是坚决反对这场战事的,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幸被他们言中,而安如海,更是会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之上了。
“安大将军说,请陛下退回楚国之后,一定要坚决与大明结成联盟,共抗齐国,哪怕大明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也一定要答应他们,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时之辱,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汉子看着闵若英,道。
“这一次坑寡人的就是秦风那个混蛋,安大将军居然还要我与他结盟,还要朕忍受屈辱?”闵若英低声咆哮着,如果不是地上还遗存着安如海的绝笔,他真想一脚将眼前的这名将领中踢翻。
“陛下,安大将军说,现在楚国已经无力单独抵抗齐军了,而明人同样也是,安大将军说,也许以后齐人会甜言蜜语的想与楚国媾和,但大楚坚决不能答应。现在明楚两国谁都无法单独抵抗齐国,但抱成团,却能使齐人不敢在任何一方掉以轻心,唯有如此,大楚才能赢得数年喘息之机,安大将军还说,请陛下牢记此次教训,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哪怕再用上二十年的时间,但只要守住楚国南方,便还有复起的机会,请大王尝以前王事。如果陛下能答应他,那安大将军死亦瞑目。”
闵若英手指捏得格格作响,看着面前的汉子:“我知道了。”
汉子抬头望了一眼闵若英,站了起来:“陛下,既然如此,末将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知陛下还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安大将军的?”
“什么,你还要回去?”闵若英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将领。
汉子点了点头:“末将是大将军的亲卫出身,与大将军在一起战斗了几十年了,即便是死,当然也要死在一起。臣已经完成了任务,这便要回去了。”
闵若英悚然动容,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啊。他楞怔了半晌,才缓缓地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留你,你只回去告诉安如海,朕希望他活着回来。”
汉子惨然一笑:“陛下,只所已经不可能了,曹云在消灭了东部边军之后,定然会回兵围剿安大将军,大将军即便有三头六臂,但身陷在楚国腹地,也是回天乏术。陛下保重吧,末将去了。”
汉子躬身一揖,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回过身来:“陛下,请记住大将军最后的话,不要让安大将军,让江涛将军的死,变得毫无价值。”
闵若英脸上倏然色变,但那汉子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径自掀帘而出。
傅抱石站在帐门口,看着汉子走了出来,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看着那汉子翻身上马,策马扬长而去。
“傅大师,您回来了?”看到傅抱石,闵若英惊喜的站了起来,又回来了一位宗师,他杀回去的可能性自然大增,虽然已经摆脱了齐国的主力部队,但回国的路途,注定是不会平坦的。
“陛下,罗无畏将军以下,已经尽数战死,十万东部边军,或死或俘,已经荡然无存,我带领着的三百名万剑宗弟子,也一战而殃。”他盯着闵若英:“万剑宗欠陛下的,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