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惊了一下，瞪大眼睛问道：“哦，为什么？莫非你要做个真小人？”
“谈不上君子或者小人，离去不见得是薄情，留下也谈不上高尚。人的素质是有极限的，我说的极限不是体质强化的极限，而是综合能力的极限，明知道队友不具备晋阶的潜质，不如让他们另谋出路，世上不是只有佣兵这一条路，佣兵也绝非令人羡慕的职业。”陈放固然是坦诚直言，作为顶尖数据师，可供挑选的机会数不胜数，况且他出身在显赫的陈家，完全不用为生活发愁。可是在旁人听来，这番话却是强词夺理，或者说是避重就轻，若非走投无路，有谁愿意加入佣兵？
事实上，加入任何国家的军队都比加入佣兵强，至少在和平时期，仍然有薪水可领，还能获得民众的尊敬，一不小心立下个战功，说不定还能捞到一官半职，从此衣食无忧。佣兵就不同了，每笔佣金都要用命去拼，没有人尊敬为钱而战的士兵。
苏珊一改初时的戏态，认真道：“恕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琳妮的队友恐怕没有你所说的选择。”
陈放自知失言，掩饰道：“至少他们可以停留在低阶佣兵，做力所能及的任务，这样即没有风险，佣金也勉强够用，平凡的人应该甘于平凡。”
“平凡的人应该甘于平凡。”苏珊低声自语，如此质朴的道理，却极少有人明白。佣兵协会是追逐力量，崇拜强者的世界，谁愿意承认自己的平凡？
陈放继续说道：“天才固然需要发挥的空间，平凡的人更要有施展的地方，构成世界的主体毕竟是平凡的人，而不是少数的天才。琳妮和所有处境相同的人一样，面临两种选择。第一种，率领团队挑战高难度任务，对于霹雳蜂和火牛，那和送死没什么分别，队友一死，她也随之摆脱了束缚，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感人的是，她选择了第二种，甘愿和平凡的队友一起平凡。我也不是救世主，无力改变优胜劣汰的法则，我也不甘心平凡，我的加入势必打破现在的局面，将她推向第一种选择，我想，这才是她不邀请我加盟的原因。”
苏珊一阵娇笑：“琳妮未必能想到这些吧？依我看，这是你不加入她的原因，看不出你表面冷酷，内心倒是蛮细腻的。”
陈放不喜欢细腻这个词，尤其是用在自己的身上，不耐烦的问道：“你兜了半天，到底要说什么呢？”
苏珊没理他的催促，不慌不忙的说道：“琳妮的团队是个特例，大多数团队选择前者，不断挑战高难度任务，任由成员自行淘汰。比如说安逊的团队，虽然团队存活下来，最初的成员死的干干净净，就连第二批，第三批加入的人也没有剩下，要么离开，要么挂掉，如今队员中资历最老的狙击手，是两年前加入的。死亡和成员的不断离开，导致每个团队都不稳固，时刻都需要新鲜的血液，像你这种刚摆脱新手身份，初露锋芒的人，注定会成为佣兵团争夺的对象，据我所知，目前就有三十多个佣兵团在动你的脑筋。”
陈放恍然大悟，随即不无担心的问道：“你不是为了哪个佣兵团来充当说客吧？”
苏珊如同被踩到尾巴，怒道：“本人才没有这么无聊，我是要提醒你，你完全能借机抬高身价，另外还有选择的余地，本来还想给你些建议，哪些团队的质素较好，值得你留意，哪些团队属于垃圾，要避而远之。既然你怀疑我别有用心，那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