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前脚刚走,剩下那五位姑娘都陆续来见了礼,另外便是老太太昨日传了妾身一回。”秦漫便转过身来对着尤子君回话,夫妻之间基本的礼数她还是十分在意的。
“夫人是否与五位姑娘发生了什么冲突?”尤子君十分了解老太太的脾性,若没有听见什么风声,是不会这般**就传秦漫去见她老人家的。
秦漫急忙替自己辩解:“夫君莫要猜疑,妾身与五位姑娘都相处得好好的,五位姑娘也十分温婉贤淑,其中几位还给妾身现了礼,哪里会有什么冲突发生?”
她见尤子君的神色未改,知他是不信,便补充了一段:“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便是潘姑娘急着给妾身见礼,莽撞之下打翻了茶杯。怕是下人一传,此事便不知传成什么样了。”
尤子君听她说得轻巧,心知她是用了什么手段震慑了潘姑娘。潘姑娘是他的妾侍,他自是明白潘姑娘的脾性。定是潘姑娘言语刻薄,用了沈姑娘的事儿来使秦漫疼痛,所以秦漫才压制了潘姑娘,被老太太知道了。
不过老太太那边儿,又不知对秦漫说了些什么,使得秦漫开始注意起尤苦来。虽然这原本便是他所乐见的,但不知为何,现在他却有了一丝担忧。他已至而立之年,对这位新夫人又有些别样的感觉,实在不愿再出些个事儿让他厌恶自己了。
前三房夫人均遭意外,他自是明白有人暗中操纵,但这却是他不能去查的,也是尤家任何一个人不能去查的。看来老太太的心思与他原本一致,只想着那人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秦漫,便由秦漫去慢慢揭发此事最好不过了。
但老太太与他似乎都没考虑过,若是秦漫步了前三房夫人的后尘,又当如何。现在尤子君开始考虑了,却似乎有点来不及了。他忖道,只能暗中尽他所能护得秦漫周全了。
“老太太是明理之人,也不会听了下人传言便误会夫人什么,夫人无须担心。”尤子君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老太太自是明理,且待妾身很好。”秦漫总觉得尤子君将沈姑娘一个人丢在钱庄不是件妥当的事儿,眼前她这个正妻是最受瞩目的,只怕那敌人正在暗中窥视着她,她也不想太早的在不知对方情形的状况下被捏住命脉。于是她笑道:“夫君打算明儿个一早回钱庄?”
尤子君连连听了几次她这类的问话,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却也答了:“一早便走。”
“眼看天快亮了,妾身还是去打点打点吧。”秦漫此时是睡不着的,一番折腾下来她原本该累了,可她其实并不喜与人同床而眠。前一个月她都不曾睡安稳过,这几日尤子君不在静宁院,她好不容易睡了几个踏实觉,今晚却再度被破坏,便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尤子君眉头更紧了:“哪里有需要夫人去打点的地方?”
秦漫借着点光瞧见了他隐隐有不悦之色,只得附和与解释道:“夫君说得是,妾身原是想替沈姑娘准备些补品过去,既然夫君说不必打点,那妾身听夫君的。”
“夫人有心了,她的确是身子骨不好,只怕……”尤子君听到她说‘补品’,便松了眉头,却又叹了口气。沈玉涵自小身体不好,六王爷唯有这么一个女儿,临终前托付于他,他是用尽了方法也不曾使得她身子好起来。眼看这一日比一日差,大夫又私下与他说,沈姑娘怕是没两年了,令他不得不有些忧心。
秦漫因他的停顿而心中一惊,难道是那沈姑娘时日无多了?她却也捡着好话与尤子君说:“夫君莫要忧心,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希望夫人的吉言成真吧。”尤子君吻了她脸颊一下。
秦漫天生乐观,并不愿意见到身边的人唉声叹气,便将话题转移开了:“夫君深夜赶回家中,夫君辛苦了,还是先歇着吧。”
尤子君却是一语双关的说:“见了夫人,我的确是辛苦了。”
秦漫脸一红,也不再说什么,闭了眼就打算入睡。半晌后她没再听见身旁有动静,方才睁眼去瞧,见尤子君已然沉睡了去,心知他也是真的累了。
她起初见到这尤子君,觉得他十分冷漠,如今才晓得他是为前事所疚,往常的性子应该也不是如此这般的。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又觉得在这男人为尊的尤家,尤子君能这般也实属不易。往后她还得靠着他过日子,实在也要对他放进一些感情,只要这感情不是男女之爱便是了。
这般想着,她便也安心的躺在尤子君身边睡了。<div>